第四卷 鄉警也瘋狂 第七十八章 方見崢嶸(第3/4頁)

果不其然,那兩位巡邏警向四人走來了,一伸手,攔在余罪的面前:“同志,看下您的身份證?”

“啊?那個身份!?”余罪正想著什麽,說岔了。

“你有幾個身份證?”民警愕然了。

“哦,一個……怎麽走到哪兒都查我的身份證?我像壞人嗎?”余罪掏著口袋,看著巡邏警,那兩人的眼光明顯地訴說,不像好人嘛。

後面的仨吃吃笑著,看著巡警拿到警證後的愕然,看著兩人尷尬的笑容,余罪接回了證件,卻是敬了禮道著:“沒關系,我該向你們致敬,這兒的治安比我想像的好多了。”

“謝謝!”兩位巡警回禮,很有成就感的笑了笑。

這回倒意外了,李逸風突然發現所長說話越來越溫和,不像以前那麽刁鉆了,出了地鐵口,從如潮的人群裏擠出來,循著定位,然後幾位齊刷刷地站在街頭傻眼了:

對面就是定位的通訊方位,不過是公交站口,那等車的人呐,黑壓壓地一片看著怵然,隔著一條路,路上是川流不息的車流,在這個一目了然地方,還可能留下什麽?

“俺的娘喲,這人比滿山樹還多,查到啥時候啊。”李拴羊腿一軟,頹然了。他和李呆席地而坐,連李逸風也靠著護欄,看著如蟻群的人流,也覺得抓捕之路遙遙無期了。

“所長,所長……”李逸風問。

“怎麽了?”余罪道,和拴羊坐地上了,掏著煙。

“這咋辦?”李逸風為難地道。

“他就在這個城市,離我們很近,說不定剛剛都擦肩而過。”余罪道。

“可這個城市一千多萬人口啊。”李逸風耷拉著嘴巴道。

“好查,肯定不是公務員,有編制的單位,他沒資格進去了;肯定不是像樣的企業,他十八歲就走了,根本沒機會接受像樣的教育;肯定也沒有混成地痞流氓,否則十八年足夠他撞進網裏了……他從事的應該是一個邊緣類的職業,沒有身份、沒有地位,不需要學歷和資歷,不過應該能養活自己;危險系數小拋頭露面的機會不多,便於隱藏……這樣的職業選擇,其實是挺狹窄的……”

余罪道著,似乎又回到了初到羊城的那個時間,身無分文、舉目無親、四顧茫然,武小磊相比自己那樣同學可能更甚,他還要擔心警察隨時識破他,在那種境遇都走得出來,而且生活這麽多年,不得不嘆服一個人被逼到絕境的生存能力了。

在哪兒呢?

余罪看著川流不息的車流、人流,目光雖然有茫然,但漸漸地在變得清澈。因為這樣的環境,他太熟悉了,同樣是這樣的環境,能給予邊緣人生活的機會並不多……

車流、人海,熙攘的街口。

五湖四海的聲音,五顏六色的私車、悶熱嘈雜的環境,讓置身於此的人們,無端得顯得心煩意亂。

臨街一輛深顏色的車裏,有一位中年的漢子坐在駕駛的位置,不時了抹著鼻子……不,抹著眼睛,像累了、像困了、不時地抹著,這個街口的許多認識的人都有點奇怪,往常這個接近黃昏的時候正是生意紅火的時間,而老石卻不像往常那樣,站在街口攬生意。

他在哭,他在一個勁地哭,手裏的手機顯示著一則似乎和這個城市根本不相關的新聞畫面:

《古寨縣城管群毆一對老年夫婦致使兩人重傷》

每日忙碌,他根本無暇顧及這些,只是偶而會在網上看看家鄉的變化,可不經意間卻發現了這則讓他心痛如絞的新聞。

“老石,你怎麽了……”

有位搭伴的司機敲車窗,他搖搖了手,抹了把臉,開車門下來了,直道著不舒服,不理會同伴的詫異,飛奔著,奔過了路面、奔進了草坪,奔進了一條不知名的巷口,他蹲著,牙齒緊緊地咬著拳頭,終於還是按捺不住,失聲地痛哭起來了。

“媽……媽……爸……爸……”

就像在繈褓裏呀呀學語的時候,他艱難地,吐著這幾個字,每一字都像有錐心之痛,他呼喊的是如此地痛苦。

有多少年沒有這樣痛苦和難受過了,每一字又仿佛在千鈞之重,他呼喊的是如此地艱難。

他哭著,拔著電話,電話一直通著,卻沒有人接聽了……

千裏之外的古寨縣……

此時此刻,艾小楠正提著菜市場買的秋瓜、豆角往家裏返,好幾日心神不寧,知道李惠蘭和武向前沒事後,他心情總算放松了,公公去世、女兒上了大學,她已經是孑然一身,時間已經慢慢地撫平了曾經的傷口,她已經習慣在這種平靜和與世無爭中生活著。

是位顯得很恬靜的中年婦女,解發頭,對襟上衣,普通的中式褲和布鞋,和縣城裏大多數家庭婦女沒有多大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