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孤寂的心

“呼呼!”

我們三人蹲在一個小學校外的圍墻下面,都劇烈的喘著粗氣。

“紮了幾刀?”李水水靠在墻上,手掌不停哆嗦的點了根煙,沖著我和門門問道。

“不……不知道!”新佑衛門內心的沖動和怨憤,明顯在跑動中已經顛蕩沒了,靠著墻壁坐在土地上,眼神慌亂,說話有點磕巴,頭頂的一撮毛,沾著還在流的血液,也略顯淩亂。

“紮了三劍!”我解開臉上的T恤,擦了擦額頭的汗水,出言插了一句。

“不能出事兒吧?”李水水此時也沒有了,為朋友仗義出手的神色,臉上的表情,有的只是忐忑和不安。

我之前猶豫和擔心的就是這事兒,打仗沒問題,長手就能打,但是打完了,怎麽辦?

這個社會,你捅誰兩刀白捅,誰捅你兩刀不疼!?

忙,是幫完了,但我們很被動,雖然沒受傷,但是對方要報案,怎麽辦?我又拿什麽去平事兒?

所以我他媽一直提倡,沒有能力,就別談義氣!

但我一這樣說,這幫虎逼,就認為我人品有問題……

想到這裏,我上火,不停的抽煙,低頭回了李水水一句:“我上哪兒知道!”

新佑衛門,聽著我和李水水的對話,搓了搓全是嬰兒爽身粉的雪白臉蛋子,咬牙說道:“仗因為我打起來的,那我肯定不是損籃子!你們放心,這事兒肯定跟你們沒關系!”

聽到新佑衛門的話,我和李水水都沒吱聲,新佑衛門不算是這個圈子裏的,有些事兒,他考慮的比較片面。

“你們去哪兒?”我穿上T恤,面無表情的問了一句。

“我回家!”新佑衛門直接開口說道。

“我也回家!”李水水低頭沉思了半天,開口說道。

“那走吧!”

莫名其妙的幹了一仗,大家心裏都有事兒,新佑衛門低頭可能一直在思考,回去怎麽跟他爸說。李水水考慮的應該是去哪兒躲兩天,因為他根本不可能回家,至於我?無論如何,必須得回家!

我和李水水,還有新佑衛門,都住在一個區,算是“鄰居”,區別是下車以後,新佑衛門走的方向是一個叫“香醍雅諾”的高層,而我和李水水要穿過,兩個雜亂無比,一擡腿腳都不知道往哪兒放的狹長胡同。

過了胡同,能看見一片平房,這趟街叫鐵路街,平房和七層最高的老樓混在一起,顯得不倫不類。據說拆遷的錢批了,但什麽時候拆就不知道了。

下車以後,新佑衛門提劍走了,李水水站在我後面說了一句:“我去買點東西,你先走吧!”

“嗯!”

我知道他肯定不會往家走,因為他怕出事兒,所以我也就沒多問,自己深一腳淺一腳的奔著家裏走去。中途路過一家食雜店,我買了兩個灌啤,一袋老奶奶花生,三根火腿腸,還有一袋方便面。

十分鐘以後,我穿過胡同,到了一棟平房門口,在北京這叫四合院,象征著復古,款式和品位,但在東北,這就象征著貧窮,朝不保夕。

“咣當!”

我推開銹跡斑斑的大門,走進能有三四百平方的小院子裏,院裏有三間紅磚房,一間占地能有四五十平方,房子外面紅磚裸漏,沒有抹水泥,夏天潮濕,冬天幹冷……

走進院裏,我關上了大門,掃了一眼,看見左手邊房間的燈還亮著,拎著東西就走了過去!

“哦,向哥你慢點呃呃啊向哥!”

我手搭在門把上,剛要推開,裏面一個女人的叫床聲,就在我耳邊響起,我愣在了原地,隨後一松手,只有一個鐵鏈子做的門環,立即發出鐺鐺的聲響。

“向哥好像有人是不是……你兒子回來了!”

“不用管他!”

兩個喘息間對話的聲音,像蒼蠅一般讓人生厭的強塞到我耳朵裏,我停頓了一下,一聲沒吭,面無表情的拎著手裏東西,奔著正房走去,這是我的房間。

“嗷嗚汪汪!”

打開房門,我還沒等邁步,一條身上斑點很雜,但很肥碩的土狗,搖著尾巴,溜溜達達的走過來,在我腿上一陣磨蹭。

“別整的好像咱倆挺親似的!滾一邊子去!”我用腳扒拉他一下,從塑料袋裏掏出一根火腿腸扔在地上,它毫不猶豫的丟棄了我,奔著火腿腸撲去。

“虎子,吃完把皮叼到垃圾桶!”我笑呵呵的說了一句。

“嗷嗚!”它眨著明亮純潔的大眼睛,哼唧了一聲,兩口就幹碎火腿腸包裝皮,蹲在門口開始嚼了起來。

我進屋脫掉外套,隨後走到院外,打了盆清水,聽著旁邊房間的叫床聲,光著膀子,身上露出打鬥留下的淤青,開始旁若無人的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