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季 第三章(第3/9頁)

安迪扭頭打量,果然她已被移到樹蔭底下。“呃…對不起。”

“看在我枯坐兩個小時,兩腿關節僵硬的分兒上,拉我一把?”

包奕凡的要求沒有得到回應。安迪雖然沒有很不給面子地走開,但反而將雙手背到身後。包奕凡奇道:“這麽不待見我?”

“某些人總愛隱性顯擺第二性征,令人敬而遠之。”

包奕凡哭笑不得,繼續賴在地上不起來,但依然伸著一只手,頑固地等安迪來拉。“提醒你,這只手有兩枚手指又臭又臟,捏了好幾只臭蟲甲殼蟲什麽的東西,很惡心,一點不性感。”

安迪的良心被反復煎烤得內疚,翻個白眼,有生以來第一次主動伸手拉一個同齡男人,而且一步到位,拉的還是肉騰騰的男人。包奕凡當然並不需要借助外力,他不過是需要一個借口,他起身就順勢而為,張開雙臂將安迪擁抱在懷裏。

安迪記得她昨晚醉酒後似乎跟包奕凡又是擁抱又是親吻,而且表現得非常饑渴,這回又不小心落到包奕凡的懷抱,她很清醒地想推開,可著力點都是肉包子皮,而且,她似乎被熱包子燙融了,她沉浸…歡喜得無法思考。而包奕凡這回也學乖了,絕不再留給安迪思考反悔的時間,直將一吻演繹得此吻綿綿無絕期。

仿佛回到很久以前第一次拿到一筆很大的錢那一天,她做了一件疑惑好久的事,買了一大包棉花糖,買了一大堆巧克力,用竹簽挑著棉花糖往加熱得汩汩吐泡的巧克力一卷就往嘴裏送,雖然燙得雙腳亂跳,可她怎麽都不舍得吐出來,香濃柔滑瞬間化作幸福的滋味,將整個身心包裹起來。原來女孩子們傳誦的美食是這麽個好味兒。她當時就將理智拋到九霄雲外,不要命地吃了好多好多,直吃到渾身暖洋洋地倒在沙發上起不來,只會抱著肚子滿足地吐氣。此後錢越賺越多,想要什麽基本能夠滿足,那種強烈沖擊的感覺卻不再光顧。

眼下,感覺又回來了。如排山倒海,如摧枯拉朽,如摩西開海,如天崩地裂…

等宇宙終於混沌初開,安迪凝視著包奕凡的眼睛,心裏非常想不明白,為什麽是這個包子,而不是奇點給她帶來這種感覺。而她更是飛快一個接著一個地檢索腦袋裏每一個維穩程序:機票號還記得,說明記憶正常;老譚是最可信的人,說明理智也正常;扭開包子伸過界的爪子,說明自控也正常…一項一項地檢測下來,似乎全都正常,唯有心中抑制不住地暖暖的懶懶的酥酥的感覺彌漫開來,讓她又忍不住蜷入包奕凡的懷裏。

可是,微微的罪惡感也漸漸從心底升起,安迪仿佛可以看見奇點責怪的眼睛。她痛下決心推開包奕凡,卻是結結巴巴地道:“謝謝你,我很開心,但我食言,我現在不能…我們停止,停止。”

心,非常。”他又吻了一下安迪的額頭,“我們進屋,現在太曬了。”

進屋的過程中,安迪又檢測了一遍她的情緒控制系統:包奕凡的手臂此時放在她腰間,她喜歡,但是好在她有隨時拉開這手的能力,對,只要拉下臉就可以做到,很好,說明沒有失控到成為…花癡。於是她一個轉身滑了開去,果斷脫離包奕凡的手臂,看,成了。推理得到證明。她進去臥室盥洗,要不然信封裏那麽多死活爬蟲的感覺一直存在。

至此,她才有暇想到,她對奇點很不公平。她對奇點以各種不能作為拒絕理由,卻在包奕凡面前各種開戒全部通過。所有的理智,全部被感官打敗。但世界哪有公平可言。她心存愧疚,但她不會回頭,因為她與奇點在一起無法快樂。而前提是,她首先需要理順一切,必須對得起奇點,才能交接。這是她的工作作風。

至於包奕凡,他有那麽多女友,她也不會是唯一,那麽她也不必對包奕凡有所坦白,她只要照顧好自己,不要失控至精神喪失就行。

事情就這麽簡單,大家不都是這麽活著嗎。

安迪從浴缸出來,卻又不由自主去臉盆洗手,仿佛這雙手還很肮臟。所有的想法都很理智,為什麽心裏覺得有什麽不對勁。

但心裏再怎麽不對勁,也阻止不了度假的最後時間,安迪與包奕凡玩得非常開心。

***

樊勝美在家的三天都在操勞。親戚因她回家,自然不來幫手,她和媽媽兩個一起照顧爸爸。在這種天寒地凍的天氣裏,所有的家務都是放大數倍的辛苦。有些臟衣服只能先去附近的河裏粗洗,再回家裏過水。這幾天的河面結著薄薄的冰,伸手下河,手背皮膚錐心地疼,即使帶著橡膠手套都阻擋不住冷氣侵襲。可有什麽辦法,既然她這幾天在家,總不能將這些事推給媽媽去做。不到一天,她的手指生出小小的凍瘡。再勤快塗抹護手霜都沒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