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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森這才恍然大悟:“這樣啊!看來‘菜’也不可貌相了。”

  精挑細選買好菜後,他們拎著大袋小袋往回走。和自己喜歡的女生一起從菜市場結伴而歸,手中塑料袋裏裝著嫩綠的萵苣、翠生生的小白菜、青紅相間的西紅柿……有家常氣息伴著新鮮菜蔬的清香一起幽然綻放。林森覺得這個傍晚好溫馨、好美好,溫馨美得他無法用言語來形容。

  張羅晚餐是八仙過海各顯神通,幾個女生輪流下廚鼓搗出了一桌菜肴。男生們起初興奮不已:“看來你們個個都是賢妻良母的材料呀!”

  誇完伸筷一嘗味道,表情頓時有異。女生們先聲奪人:“不準說不好吃,我們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今晚這桌菜我們好不容易做出來的,你們無論如何要全部吃完。誰不吃完誰就是文科(3)班的女生公敵。”

  男生們誰也不想成為女生公敵,一起做視死如歸狀:“好,我們吃,大不了就是犧牲嘛!”

  老實說這桌菜的整體水平實在不高,幾個女生的手藝大都不精,只是勉強把菜做好了。味道有的鹹有的淡有的還半生不熟,就數秦昭昭那碗大蒜炒臘肉炒得最具水準,公認為最好吃的一道菜。男生們都朝著林森擠眉弄眼地笑:“木木,秦昭昭炒的菜好吃吧?”

  林森當然覺得好吃,感覺上比他媽做的還要好吃。他就著那碗大蒜炒臘肉吃了三碗飯,吃得肚皮實在撐不下為止。

  一頓晚飯說說笑笑吃到八點多才散場。林森的父母也回來了,學生們一起告辭,男生負責送女生回家。林森當然要送秦昭昭,她家住得最遠,郊區公路還沒路燈,夜裏行人稀少,不把她送到家他怎麽能放心呢?盡管她一再紅著臉擺手說不用,他也還是聽若罔聞地推出自己的單車陪著她出發了。

  郊外的馬路一帶寂靜幽暗,天上一彎皎白月亮投不下太多光芒,四周的遠山近樹皆是深深淺淺的黑,山間人家的一窗窗燈火便亮得格外璀璨。時而有汽車穿梭來去,帶著兩柱白光倏地閃過,宛若流星。

  沒有路燈,光線昏暗,路面狀況又不好——東郊這條公路幾乎都是跑大貨車,柏油馬路被壓得沆沆窪窪,卻經年失修。市政府只知道做門面功夫,光顧著把市區內的主街道擴展翻新,修得又寬敞又平坦,市區外就不管了。

  林森已經在這條馬路上騎過幾次夜車了,比較了解路面狀況之爛。一邊騎一邊提醒秦昭昭小心,慢點,留神看路。他光顧著提醒他,結果自己的單車“馬失前蹄”,被一處大的沆窪絆倒,稀裏嘩啦啦連人帶車摔在地上,結結實實摔了一跤。

  秦昭昭趕緊停車問他:“你沒事吧?”

  “沒事沒事。”

  林森其實有事。他這跤摔了個“狗□”,嘴在地上磕了一下,上嘴唇被磕破了,舌尖一舔火辣辣地痛,滿嘴蔓延開了鮮血的鹹腥。但他怎麽能對秦昭昭說有事呢,在自己喜歡的女生面前狼狽地摔一跤已經讓他覺得很沒面子了。如果再告訴她受了傷,好痛,那就更他媽的丟臉。

  他盡量把流血的嘴唇吮幹凈,不想被秦昭昭發現。沒有路燈的郊區公路幫了他的大忙,她在黑暗中沒有注意到他磕傷了嘴。繼續騎上車前行,他一直把她送到家門口。房門一打開,明亮的光線一躍而出,他趕緊後退兩步站在陰影處。

  “林森,謝謝你送我回家,進來坐一會吧。”

  “不了,也不早了,你休息吧。”

  如果沒受傷,秦昭昭的邀請林森求之不得。可是現在他嘴裏還一直有血鹹鹹腥腥的味道,顯然血還在流。他不想被她看見自己的狼狽相,只能忍痛謝絕。

  回到家林森立馬對著鏡子察看自己受傷的嘴,一看吃了一驚。整張嘴都腫了,而且上嘴唇靠近人中的位置裂開一道很深的血口子,那道口子幾乎把一瓣唇分成了兩瓣,看起來簡直像兔子的豁嘴。他馬上叫起來:“媽——”

  只喊了半聲聲音就斷掉了,因為受傷的嘴唇配合不了聲帶的擴充。

  即將步入十八歲成年的男生,平時好逞強、好面子、好擺一付男子漢大丈夫的架勢。可是一到方寸大亂之際,依然像個小男孩那樣本能地第一時間就叫媽媽。

  因為兒子的叫聲有點異樣,林氏夫婦一起跑來了,他們都被兒子的模樣嚇了一跳,好好的嘴怎麽豁成兔唇似的?立刻帶他上醫院。他小嬸嬸這天剛好值夜班,帶著他們去急診室看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