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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像小時候一樣,秦昭昭在媽媽面前肆意地使性子發脾氣,自從她長大後,已經很少這樣任性了。秦爸爸從老同事家拜完年回來,聽到女兒在哭,愕然地進裏屋問:“大過年的你哭什麽?”

  秦媽媽把事情緣由講給丈夫聽,他聽後老實不客氣地把女兒訓了一頓:“我還以為你越大越懂事了呢,卻為這麽一件小事大過年的鬧成這樣。你同學臨時改期沒辦法打電話通知你,可她們如果真有心可以來家裏找你呀。為什麽不來呢?”

  滿臉是淚的秦昭昭張了張嘴,卻沒有說出一個字。

  “既然她們邀了你一起去玩,就應該會盡量想辦法通知你改期的事。電話打不了可以來家裏找嘛,她們沒來找你,是不想找你?還是不知道上哪找你?昭昭,你在實驗中學讀高中也有一年多了,卻從沒帶過一個同學回來玩,為什麽?是不是嫌家裏太寒酸,會丟你的臉?”

  秦昭昭垂下頭,哭聲也不知不覺止住了。父親的話一針見血,她辯無可辯。

  “你平時不帶同學回家玩,所以有什麽事人家要找你都沒處找去。這次的事根本不是裝沒裝電話的問題,你自己好好想想究竟是什麽問題吧。”

  雖然秦爸爸一番話句句是理,但秦昭昭終究年輕,輕易不肯服氣。心願未償的難受,再加上被父親訓得又羞又惱,她梗著脖子想也不想地頂回去:“如果我爸爸是廠長,我媽媽是上海人,那就什麽問題也沒有了。家裏就不會裝不起電話,也不會寒酸得讓我都不好意思帶同學回來玩。”

  這天的午飯秦家人誰也沒心思吃,秦爸爸皺著眉,秦媽媽苦著臉,秦昭昭一聲不吭地躲在小房間。父母都沒來叫她出去吃飯,她也不好意思出去。

  事實上,剛才不假思索說出那番話後她就後悔了。她不該說那樣的話去傷父母的心,爸爸雖然不是廠長,媽媽雖然不是上海人,家裏的條件雖然不太好,但父母畢竟是生她養她的父母,家再寒酸也還是她的家。狗還不嫌家貧呢,她難道連狗還不如嗎?何況父母為了她為了這個家是多麽的不容易,她又不是不知道。印象中最深最難忘的就是父親在建材市場卸過的那兩萬斤瓷磚。雖然已經是幾年前的舊事了,至令她只要一想起還會忍不住惻惻心酸。

  越想越後悔,越想越後悔,卻又不知該如何去收拾自己弄成的爛攤子。在小房間悶了半天,秦昭昭決定去找譚曉燕說說話。她會理解她的心情,也會幫她想辦法緩和僵局的。

  剛剛出門沒走幾步,突然聽到身後有人叫她的名字:“秦昭昭。”

  回頭一看,從平房那端走過來的兩個男生是林森和周明宇。周明宇一臉意想不到地走上前:“沒想到在這遇到你,你家住這嗎?”

  秦昭昭點點頭:“你們怎麽在這?”

  “木木說來找個初中的老同學,結果都記不清人家住哪了。轉來轉去找不到,倒遇上了你,真巧。”

  “哦,”秦昭昭下意識地看了林森一眼:“你那個老同學叫什麽名字,看我認不認識,如果認識能幫你找找。”

  他一付無所謂的樣子:“算了,找不到拉倒,反正也就是沒事出來到處走走。你家住這?”

  周明宇已經問過的問題,他又再問上一遍,秦昭昭再一次點頭。先是本能地想帶過這個話題,轉念一想:“是呀,我家住這。既然都到了家門口,你們進去坐一坐吧。”

  “好哇。”林森馬上點頭,“那順便上你家拜個年好了。”

  秦昭昭把兩個男生帶進自己家,一進門就揚聲喚道:“爸,媽,我有同學來拜年了。”

  秦氏夫婦一起從大房間出來,仿佛之前沒有發生過任何不愉快的事,和顏悅色地招待女兒初次帶回家的同學。兩個登門拜年的男生起初讓他們臉上有絲驚訝,直到聽他們說是無意中路過,發現秦昭昭家住在這所以順路進來拜個年時,才抹去了那絲驚訝。

  秦昭昭家可以招待客人坐的地方很小,一個七平方米的小屋充當客廳,只能擺一張三人座的人造革沙發,再隨便擱兩張竹椅。讓兩位小客人坐下後,秦媽媽端上一盤糖果餅幹招待他們,滿口道:“家裏地方小,讓你們見笑了。”

  兩個男生平時在學校搗蛋生事都沒個正形的,這會到了女生家做客,當著大人的面卻都顯得倍兒懂事。一個說房子雖然小是小點,但小得挺溫馨;一個說房子小有房子小的好處,像這麽大冬天呆在小房子裏感覺很暖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