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畢業(4)

第三十六章 畢業(4)

那天晚上陸遜也走了,就象前面說的那樣,只有十來個關系好的男生送他,兄弟幾個反正也沒什麽事情,幹脆一路把他送到了機場,自然又是一番淚別。送完他以後,大家又在機場看了一會兒空姐,很晚才回來。

第二天樓裏面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孫權他們宿舍裏還剩下四個人。孫權不用走,其他三個人火車都在同一天下午,但是時間是錯開的。頭天送魯肅和陸遜的時候都難過得要死,晚上又一直聊到半夜,所以早上誰都沒有起床。四個人就在床上靜靜的躺著,想聊一點兒什麽,但是好像又沒什麽好說的了,昨晚上把能說的話題都說完了。後來想不起來是誰先提議的,說我們在這裏耗時間還不如打牌吧,吃了散夥飯也要打一次散夥牌。於是幾秒鐘後四個人就在桌子邊上坐定了。

那天玩兒的鬥地主,也沒商定什麽懲罰方式,但是一開始就說好了不管是誰到了時間就自己走,大家不送。要不然又會哭得跟昨天一樣,你說一幫大老爺們天天哭鼻子這算什麽,所以大家約定除了要走的人,一律不準送出宿舍大門。玩兒著玩兒著呂蒙的時間就到了,他今天就要直接去上海的單位報到。呂蒙背起包,說了聲兄弟們保重,有機會我們還一起打打牌,然後就準備開拔。其他幾個人扶著呂蒙的肩膀把他送到宿舍門口,按照約定,都沒有踏出大門。孫權和呂蒙緊緊地擁抱在一起,太史慈走過來抱住他們兩個,黃蓋又走過來抱住他們三個,順便把鼻涕擦在太史慈的衣服上。

呂蒙走了以後,空氣就有點兒沉重,但是大家還是努力把場面弄得熱鬧一點兒,於是就接著鬥。畢竟兩個農民對付一個地主相對三個對付一個困難多了,所以大家都爭著當地主,就這麽鬧騰了一陣兒,黃蓋又開拔了,少不了又是一番互相擁抱抹鼻涕。

現在只剩下孫權和太史慈,鬥地主已經是玩兒不起來了,孫權坐在桌前,懶洋洋的靠在床架上,目光呆滯的看著太史慈反反復復的折騰著那副撲克。後者把那副牌攤開,一張一張的放在掌心,輕輕的摩挲著。

也不知道是什麽時候,太史慈突然就站了起來.他背起包,臉上的肌肉拼湊出一個猙獰的微笑,說聲保重,走過來想抱一下孫權,又感覺有點別扭,就轉身出了門。

最後剩下的這位忍不住了,追到門口說我還是送送你吧,求你了老大,讓我送送吧,說著就帶出了哭腔。恐怕太史慈一輩子都沒有機會再象今天這樣瀟灑。在那個臟亂而又寂靜的走廊裏,太史慈背朝著孫權停住了腳步,但是沒有回頭。他將手臂擡到齊肩高度輕輕的揮了揮:“還是別了,你如果送了我,咱倆兒就對不起剛走的兄弟.”

走廊的盡頭,是樓梯間那扇巨大的窗戶。明媚的陽光肆意的從窗口瀉進來,將太史慈的身影映照在宿舍門口的地面上。孫權沒有將腳步邁出宿舍,他低著頭,目送著地面上那個巨大的身影有節奏的的晃動著,就在那身影消失前的最後一刻,他輕輕地嘟囔一聲:“兄弟,明兒見!”

黃昏的時候,宿舍的大門被鎖上了,在這間空蕩蕩的屋子裏,有八張床,和一張大桌子。桌子上,靜靜地躺著一副撲克牌,被擦拭的一塵不染,微微的帶有一點主人的體溫。陪在它身邊的,還有一個孤零零的熱水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