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這就是法 第一百四十三章

  市局長雖然和向問天並不十分熟悉,但和其父關系交好,平時還是給了他些許面子,對於向問天的所作所為睜只眼閉只眼,只要不太過分,不要自己太難做,他一般不會追究,而這次,對於向問天請求,礙於情面,還是答應下來,但事前說明,他可以穩住謝文東所在區域的分局警察不出動,但只有一個小時的時間。過了一個小時,他一概不管。向問天知道這是這位堂堂市局長給的最大情面了,不好再要求其他,連連道謝。同時也送上一分價值不輕的厚禮。

  這一次,謝文東提前兩天知道了情報,預想到再用上次找來警察的辦法已然不可能,連續兩次犯同樣的錯誤那就不是向問天了。借助博展輝的力量更是不可能,後者狡猾如老狐狸,讓他上當,簡直難如蹬天。“看來,這回只有依*我們自己了!”謝文東有感而發。下面能用得上的人手他都用上了,全體戒備,嚴陣以待,準備和向問天真刀真槍硬拼一場,也誠心試探一下南洪門大上海的實力到底如何。二十八日,晚月。晚月如鉤,斜掛天端,水銀般的月光傾灑大地,也灑在每一個人的臉上。

  市局長只給了向問天一個小時的時間,不長,可也不算短,成百上千的門下弟子足可以將一處彈丸之地的鮮花酒店踏平。

  如果沒有謝文東在的話。街道兩頭早早被雙方的人控制住,嚴禁一切車輛與行人經過,還好鮮花酒店的位置並非是市區繁華地帶,加上夜半三更,行人並不多。街道靜悄悄的,空無一人,也無一輛停車,放眼看去,空蕩蕩,晚風吹過,旋風陣陣,紙削紛飛,更見淒涼。這時,一條人影出現在街道盡頭,月光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手中明晃晃的戰刀更是刺人眼目。接著,在他身後又出現一人,再接再,黑壓壓一片,分不清個數。南洪門進攻的號角終於吹響,混戰也不可避免的爆發了。

  這可能是有史以來,南北洪門之間規模最大,參與人數最多,死傷最慘烈的一次碰撞。兩方人,各站道路一頭,堵滿了整條街道,分不清是誰先喊了一聲“殺!”點燃了爭鬥的導火線,雙方上千人,同聲呐喊,瘋狂的向前沖去。如同兩條方向相反的驚濤駭浪撞在一處,水花四濺。只是這時撞在一起的是人,而濺出來的,是血花。

  最前方的人和對方微一接觸,舉刀剛要砍,可後面的人刹不住車,連擠帶推,可憐這些‘先鋒’們在自己人和敵人的夾擊下,成了肉餅。雙方只在接觸的一瞬間,就有不下數十人倒地哀號,可人們的眼中只有敵人,只是舉刀機械性的揮舞著手臂,沒人去在意他們,時間不長,倒地的人已漸漸沒了聲息,渾身上下都是粘血的腳印。此時,倒下去的人不是論‘個’記,而是論‘片’來計算的。向問天沒有親臨現場,謝文東也同樣未來,而是站在酒店二樓的窗前,俯視下面的戰局。

  南洪門人多勢眾,但單兵作戰實力較弱,而北洪門好勇善戰,卻吃虧人數不占優勢,兩方各有長處,不分上下。勢均力敵的爭鬥,最後受傷的是雙方自己。殺敵一千,己傷八百,一把雙刃劍,拼到最後沒有贏家。戰場中時常能看見北洪門弟子被數人圍困當中,片刻工夫,身中亂刀無數,渾身是血,痛苦倒地。同樣也不難見到,南洪門弟子被脫光上衣,赤膊上陣,如同瘋子一般的北洪門弟子四處追殺,被逼得上天無路,下地無門。混戰不停,血流不止,躺在街道上的人以過百,鮮血殷紅地面,匯集成一條條小河,流進道邊的下水道裏。血腥味充斥著整條街道;令人作嘔。

  未死之人的垂死掙紮,斷肢之人的痛苦嚎叫,戰場中刀刀相碰的鐵戈聲,融化成發自地獄的聲音,如同一根劇條在拉割著人的心臟。那種震撼力不是常人所能承受的。謝文東是人,他同樣也不好受,看著到處都是呻吟的南北洪門受傷弟子,他有股想嘔吐的沖動,不過他還是忍住了,當你去爭奪一樣東西,當戰爭不可避免的爆發時,你必須得先學會承受一些東西。

  一個小時的時間,對雙方所有參與這場爭鬥的人都仿佛過了一個世紀長。向問天和謝文東幾乎在同一時間下令,己方撤退。沒人願意在地獄般的街道多呆一秒鐘,周挺身上至少挨了三處深可及骨的大口子,一張白臉上蓋了一層厚厚的血垢,是鮮血凝固後的結果,吃力的一咧嘴,臉布肌肉抽搐,他臉上幹枯的血渣滓塊塊碎落,高聲叫喊道:“撤!”隨著他的叫喊,南洪門如同潮退一般,迅速回收。北洪門縱有追擊之心,亦無追擊之力,上至三眼、東心雷,下至普通小弟,沒有身上不掛彩的,特別是三眼,肚子上被人刺個窟窿,鮮血淋漓,若不是用手堵著,腸子恐怕都流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