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3章 終成空

顏妍準備做流產的醫院距離我這裏有很遠一段距離，路上等綠燈時，我又給簡薇打了個電話，讓她阻止顏妍，她給我的卻是一個絕望的答復，此刻她也正在往醫院趕的途中，她是在發現顏妍不見之後，開始托衛生局的朋友逐個打電話去醫院詢問的，這才得知顏妍正在婦幼醫院等待做流產的手術，也許現在的顏妍已經進了手術室……

我充滿了壓抑……一條生命就這麽消失了嗎？

綠燈亮起，直到後面的車子成片的按著喇叭我才回過神，踩了一腳油門，跟隨著前車向下一個路口駛去……可我的心已經在下沉，我明悟到有這麽一個地方，堅挺了許久，還是擋不住歲月的洪流徹底淪陷了，一切源於選擇，終止於選擇，不外如是……

我將車停在醫院的停車場後直奔3樓的手術室而去，當跨出電梯的第一步便看見了簡薇正面色深沉的靠在墻壁上，我的腳步也隨之變的沉重了起來，喘息著來到了她的身邊，不敢用言語詢問，只是向她投去了一個眼神。

簡薇搖了搖頭，過了很久才沉聲回道：“太遲了，我來的時候她已經進了手術室……孩子保不住了！這就是方圓的因果報應……只是沒有想到會來的這麽快，最受傷的還是顏妍，還有那個被扼殺的生命……昭陽，方圓他還會有報應的，對嗎？否則上天也太不公平了！”

“……我不知道！”

“你當然不需要知道，對你來說，在蘇州的一切已經走到了終點，徐州才是你的開始……這裏的愛或恨，仇和怨，你都沒有必要記著了……”

她的話讓我下意識的想起了從大學時代以來在蘇州走過的近十年……當這十年變成了以前，被我扔在身後時，一切就已經該告一段落了，我從來不懷疑，自己在蘇州的終點就在這裏，而今天，當顏妍從手術室裏被推出來時，她與方圓這一對曾經把校園戀情當作終身事業去經營的夫妻也走到了盡頭，承載著無數的十年就破碎在這裏的這一刻！……

其實，在我們第一天來到蘇州這座城市時，我們就已經在演變，變成了一只心懷鬼胎的鳥，穿過城市的鋼筋水泥，飛過千萬的窗，把靈魂放在一扇扇玻璃上，回頭看著欲望變成了不可告人的秘密，被翅膀拖著的身體卻在偏離，偏離了這座城市，偏離了信仰……

於是，我得到了一個叫落葉歸根的東西……所以，我必然在這一群人中走的最為徹底，而留下的人，依舊在生生死死的糾纏中，不能如何！

簡薇的怨恨中，我想了很多，卻什麽也沒有說，於是她靠著墻壁，一滴一滴的掉眼淚……用眼淚祭奠著有關我們這群人的，這些年！

手術室的門打來，顏妍躺在可移動的病床上被推了出來，然後送進了休息室，她還沒有清醒，我看著她臉上淒慘的白，卻不能接受孩子已經沒有了的事實，這一切是多麽的不真實！……在幾個星期前，我和米彩還以叔叔阿姨的身份給這個孩子買了很多的玩具和衣服……

我和簡薇前後走進了休息室，顏妍已經漸漸清醒，清醒後的第一件事情便是落淚，這對她而言是比切膚還要痛的痛……我很想問她，到底是什麽促使她選擇做了人流手術……簡薇向我搖了搖頭，示意我不要刺激她的情緒，她將手輕輕放在了顏妍的額頭上，小聲說道：“什麽也別多想……再休息一會兒吧！”

顏妍閉上眼睛，看似平靜了一些，眼淚卻淌的更兇了……她的生命已經在這裏發生了質變，完全奔著另外一個不知情況的方向而去，下一步她就該和方圓離婚，然後分割夫妻共有財產，當情緣結束之後，只剩下物質的清算！

一陣匆匆的腳步聲由遠及近，霎時，方圓便出現在了休息室的門口，看著病床上虛弱的顏妍，他搖搖欲墜……而那張被他握在手中的銀行卡，與他的手一起顫抖著。

他臉上的肌肉在顫抖，努力了幾次想張開口，也沒有能發出聲音，他的嗓子裏傳來了來自心靈深處的嗚咽聲……他終於走到了顏妍的病床前，擡起顫抖的手，看著手中的銀行卡，又看著顏妍，慘聲說道：“這張卡裏有2000萬……我準備好這筆錢了，你為什麽不願意再等等？……為什麽？”

簡薇厲聲回道：“方圓你閉嘴……你沒有資格質問顏妍，更不要對她說起等這個字……你不配讓她等！”

方圓看了一眼簡薇，充滿了仇恨，嘶吼道：“你這個惡毒的女人，一定是你慫恿她這麽做的……你他媽的是在報復我，對不對？……我要掐死你！”

方圓雙眼充血，嗓子裏發出了痛苦的嗚咽，失控般的向簡薇伸出了罪惡的雙手，我一步沖到了他與簡薇之間，架住他雙手的同時，將他摔倒在地上，摔倒在顏妍的病床旁，我單腿壓在他的胸口上，手掐住他的脖間怒吼道：“你敢動她一根汗毛，我就殺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