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我的師兄是個保安

尚小榮在外面憤憤不平,他本是尚家最小的孩子,同樣是京劇名門,自幼就拜在譚家門下為小弟子。

唱念做打、手眼身法步,辛勤汗水之下,他終於在這一次推廣京劇文化的行程中擔任了花衫虞姬。

只是,怎麽也想不到,就一次演出之後,師兄就像是著了魔一樣的瘋狂尋找另外一個什麽虞姬。

尚小榮很不解,也很納悶,尤其當看到是一個小保安被師兄尋來,就更覺啼笑皆非了。

這算什麽事?

師兄這是對自己不滿?

於是找了一個破保安,口口聲聲說是虞姬?

他很不屑,倒不是說對明顯生活質量不佳的保安不屑,而是不屑於這樣純粹外行的家夥竟能糊弄住師兄。

早先還慶幸師父慧眼如炬!早先還覺得有了靠山!

只是……

尚小榮想到那個眼神,心中突生無力之感。

無外乎師兄的瘋狂了,無外乎師父的怒斥了,無外乎……自己的失態了。

尚小榮年紀不大,但這會也算事理分明。

他苦笑一聲,看到旁邊在發呆的師兄,悶聲悶氣地問道:“這個人……真的沒學過京劇麽?”

譚山正在琢磨房間裏師父與甘敬的獨處,憂心於最終的結果,現在聽到師弟的問話,答道:“應該確實沒。”

好吧,也許這就是天賦,這就是祖師爺賞飯吃。

尚小榮從某種意義上比師兄更明白那種虞姬似的眼神多麽難得,也因此更加頹然。

正在無限感慨之際,師父房間的門打開了。

須發皆白的譚譚遠當先走了出來,後面是一派自然的甘敬。

門外譚山慌忙湊了過來,只見師父平靜走過,沒有搭理自己,只是快走到電梯門口的時候說了句:“以後他是你的師弟了,你要先教著。”

尚小榮面色難看,但師父決定下來的事情他自是無法反對的,只能往好處想,好歹算是有個師弟了,自己總算不是最小的那個了。

他頗為苦中作樂。

這時,甘敬從他旁邊走過,叫了一聲:“師弟,多多照顧。”

什麽?

尚小榮頓時目瞪口呆,他不想和自己看不順眼的這個小保安說話,只是把疑問的目光看向了師父的背影和旁邊的師兄。

譚山倒是聽的清清楚楚,問了一句:“師父,甘敬他是怎麽排?”

京劇世家裏面有個輩份排行,但剛才師父說的是記名弟子,他就要問清楚。

電梯門“叮”的一聲開了,譚遠捋了捋胡須,甩下一句:“排在尚小榮前面。”

這、這、這……

尚小榮心裏給自己找的最後一絲安慰也被無情打碎,他似乎聽見了自己心碎的聲音。

“為、為什麽啊?”他不滿而又委屈的問道。

譚遠頭也不回的“嗯”了一聲,尚小榮頓時不敢說話了。

師父積威甚重,他還沒有對抗師父的勇氣。

甘敬不覺得有什麽,他只是對於尚小榮一直以來莫名其妙的敵視不解,算是小小的反擊一下。

相比這些旁枝細節,他更關心於京劇這種事情對於自己上頭條有沒有幫助。

……

我師父又收了一個徒弟。

我又多了一個師兄。

我的師兄是個臭保安!

等到譚遠因事先行離開羊城之後,尚小榮心裏仍有郁悶不得排解,對於這個保安的天賦他因為那個驚艷的眼神倒是逐漸接受了。

但,這個輩份是怎麽回事!?

明明是我先入門的啊!

憑什麽我還是小師弟!

這個疑問他不敢去問師父,隔了兩天,也算是為了緩和下彼此的關系,尚小榮“不經意”“偶然”遇見了正和師兄說話的甘敬。

“喂,那天你和師父說了什麽?”他的語氣不似之前那樣瞧不起。

甘敬正在向譚山請教他們這種唱京劇的演員登上新聞媒體頭條的可能性,聞言笑眯眯地回道:“師父說我有師兄之相。”他現在也改口稱譚遠為師父。

尚小榮翻了個白眼,默默的走開了。

甘敬沒理會這事,繼續詢問譚山關於他們這一趟推廣京劇文化的事情。

原來這一次為了推廣京劇、弘揚傳統文化,京城裏的幾個京劇世家聯合起來說動了上面的部門給予支持,進行了一個巡演活動。

羊城是譚山他們的第一站,而從反響來看,效果似乎還不錯。

當然,最令譚山感到高興的實際上是找到了一個充滿靈性的師弟。

甘敬在和他交談中仍能感覺到這種看到絕佳天賦而喜不自勝的興奮,所以有些不自在,他自己當然知道這是怎麽回事。

“甘敬啊,我呢最近這段日子都在羊城,我一個叔叔在宣傳部裏工作,就讓我掛個顧問的名頭方便開展推廣。”譚山態度稍顯親昵,現在這個家夥可是自己的師弟了。

“你周末的時候過來跟我學,平時自己也多練練。你如果想出名,只能是先把本事練上來,再登台。”譚山如此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