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專案組

下午6點23分,燕東公安分局刑警三中隊會議室煙霧繚繞。

查了一天,一點頭緒沒有,參加第二次案情分析會的領導和刑警們神色凝重。席大回頭看看前來指導偵辦的刑警支隊賀副支隊長,又點上支煙。

昨夜勘查過現場,今天一早再次帶隊去現場勘查過的技術中隊林曉鵬中隊長,偷看了一眼兩位領導,捧著小本子接著道:“經過再次勘查,可以判定為多人作案,且是有計劃有預謀的作案。他們入室之後同時控制住大人和小孩,把大人帶到隔音較好的一樓左側房間進行拷打。女被害人身上有24處淤傷,4處擦傷,臉部遭受過重擊,肋骨斷了3根,死亡前遭受過殘忍的折磨。照理說兇手應該留下許多痕跡,但現場卻非常幹凈,沒提取到指紋,也沒發現足跡。幸好被害人反抗過,咬過兇手,這讓我們從女被害人的口腔中提取到其中一個嫌疑人的DNA。”

“這麽說客廳不是第一現場。”

“不是,左側臥室才是。”

林曉鵬遞上一疊照片,轉身走到白黑板前,指著用水筆畫的地形圖:“我們在這兒、這兒、還有這兒發現多處血跡,從這兒到客廳的血跡更多,能從血跡的分布上看出被害人是被拖到客廳的,兇手應該是殺完人清理完現場之後再翻箱倒櫃,對現場進行偽裝,試圖誤導我們的偵查方向。”

“兇手是怎麽清理現場的?”賀副支隊長問。

“就地取材,死者家衛生間裏的東西幾乎全用過,我們在洗臉池、馬桶和淋浴室裏發現大片血跡,只是沒找到拖把和抹布之類的東西,兇手應該是清理並偽裝完現場之後把那些東西帶走了。”

“有沒有在案發現場附近找找?”

“找過,附近的垃圾箱和死角裏都沒有,也沒發現血跡。”

這麽說扔得比較遠,可見兇手具有一定反偵查意識,可見兇手非常狡猾。

席洪波再次看看照片,擡頭道:“孩子呢?”

“勒死的,相比女被害人,死得沒那麽痛苦,至少沒受過太多折磨。”

“對於死亡時間段的判斷會不會有誤。”

“不會,劉主任親自去過現場,親自參與解剖,劉主任也認為張秋燕母子的死亡時間應該是在15日晚7點至10點半之間。”

市局法醫檢驗鑒定中心主任作出的判斷應該不會錯,席洪波微微點點頭,一邊示意他坐下,一邊冷冷地說:“同志們,技術部門做了大量工作,發現了許多線索,甚至掌握了其中一名嫌犯的DNA,接下來就看偵查的。徐偉,你先來,說說你的看法。”

“席大,我想先問問曉鵬,從女死者口腔裏提取到的DNA,有沒有拿到公安部前科人員DNA數據庫裏進行比對?”

這算什麽問題!

席洪波被他搞得很沒面子,反問道:“你說呢?”

重案中隊長徐偉反應過來,急忙道:“席大,我就是問問。要說看法,我覺得這個案子有許多疑點必須查清楚。首先,我們跑了一天,走訪過喬張兩家的四十多個親戚,走訪過喬顯宏幹過活兒的五家裝修公司,一起幹過活兒的二十多名水電工、木工、瓦工、油漆工,甚至走訪過他經常光顧的一些裝修材料供應商。結果誰都知道他搞裝修賠了,欠下一屁股債,卻不知道怎麽賠的,做什麽裝修工程賠的,到底欠誰的錢,到底欠多少錢。賠了欠錢這些事,有些是喬顯宏神秘失蹤前親口說的,有些是張秋燕說的,還有些是一傳十十傳百這樣傳開的。”

欠債總要有個債主,賀副支隊長覺得這是一個重大疑點,低聲問:“他有沒有管親朋好友借過錢?”

“沒有,所以說喬顯宏非常可疑,這個可疑不是指他具有殺人嫌疑,而是在欠錢躲債這個問題上可疑。既然欠一個屁債,肯定要想方設法還上。結果既沒債主上門討要,他又沒管親朋好友借錢以解燃眉之急。”

幹這麽多年刑警,這種情況真是頭一次遇到。

賀副支隊長沉吟道:“或許他真欠下一屁股債,但不是搞裝修欠下的,而且所欠下的債遠遠超過他的償還能力,就算管親朋好友借也還不上,幹脆一走了之。如果真是這樣,那麽殘忍殺害張秋燕母子的兇手很可能就是債主。”

“報告賀支,我們發現這些疑點之後,立馬想到喬顯宏有沒有可能涉賭或者涉毒,但從走訪詢問掌握的情況看,喬顯宏是一個幾乎沒有不良嗜好的人。可能因為他父親死得早,以前家庭比較困難,所以他很勤勞很能幹也很肯幹。沒人見他打過牌,逢年過節親戚們聚在一起,拉他玩都不玩,煙酒也不沾,並且很節儉,他這樣的人既不太可能參賭,更不太可能沾上毒品。從這個角度上也能看出,像他這麽謹小慎微的人,搞裝修不可能賠本,只是賺多賺少的問題,更不能因為裝修欠下巨額債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