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要一起去喝一杯麽?”

好心的俄羅斯人並沒有離開,而是在樓下站了一會,等到了跟著走下來的少女。

而對於他所發出的邀請,天道結月並沒有拒絕,只是聳了聳肩膀,道:“不過喝酒就免了,日本未滿二十歲飲酒是犯法的。”

“原來沒見你有這麽多規矩。”陀思妥耶夫斯基微微地偏頭。

天道結月看著他,眨了一下眼睛:“畢竟現在是在國內,好歹還是遵守一下規則比較好。”

看似不經意的話語,實際上是對他的提醒。

陀思妥耶夫斯基望向了不遠處的咖啡館:“那就到那裏去吧。”

兩個人同時邁開了腳步,進入了咖啡館挑選一個安靜的角落坐下來。

這個時候店裏的人不多,在服務員將兩人點的東西端上來之後,幾乎就只能夠聽到店裏播放著的古典音樂,這的確是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品味,也讓天道結月明白了,為什麽他會一直呆在這個地方。

“還真像是你的品味。”

陀思妥耶夫斯基喝了一口紅茶應下來:“我當你是在誇我了。”

在咖啡館暖黃色的燈光之下,他的模樣被襯得更加的柔和,體弱而自然呈現出來的一種病態的美感也被烘托得淋漓盡致,仿佛只要一眼就沒有辦法再移開目光。

這和天道結月第一次遇見他的時候很像,不過那個時候是在一條冰冷的西方小巷,貧血暈倒的青年躺在雨裏,阻擋了她回家的道路。

國常路大覺的教育讓她不能夠見死不救,所以她就把雨夜中的陌生人撿回家了。

也就是這樣子,天道結月達成了與陀思妥耶夫斯基的第一次相遇。

她照顧了陀思妥耶夫斯基有段時間,因為這個人的身體的確是弱的要命,又淋了雨不知道在那裏躺了多久,還沒有醒就發燒了。

在低燒持續的那幾天裏,他一直住在天道結月租住的那間屋子裏。

“你在想什麽,天道?”

“在想你第一次想給予我安眠的場景。”

天道結月救了陀思妥耶夫斯基,得到報答是他“好心”贈與的“解脫”。

換做旁的人或許真的就中招了,可惜他碰上的是經過了“就職禮”洗禮過後的天道結月,所以後來又被迫躺了一個星期。

想到當時的場景,這個人一點悔意都沒有,反而是笑著道:“我是認真的。”

“我也是認真的。”天道結月吃了口蛋糕,神情異常的平靜:“我想活著,陀思妥耶夫斯基。”

“你原來叫我費奧多爾的。”

“那是在你沒對我下手之前。”

她一邊說著,一邊將桌上那盤三明治推到了男人的面前,淡淡道:“吃吧,別到時候又不知道暈倒在哪個角落裏了。我可不打算再把你撿回去一次。”

“那是一次意外。”陀思妥耶夫斯基這麽說著。

他拿起了那塊三明治,就如同外表一般文雅的用餐,小口的咬下來咀嚼著,一下子就從垂耳兔變成了倉鼠。

對這個奇怪聯想吐槽無力的天道結月端起了面前那杯咖啡,苦澀的味道頓時就把口腔裏蛋糕的甜味沖淡了。

任誰都想不到這兩個坐在一起看上去和睦,心平氣和的聊著天的家夥,在幾年前竟然是險些成為殺害者與被殺者的關系。

停在附近的警車拉著警笛漸漸的遠去,沒有人知道警方是否已經將那個爆.炸犯逮捕,或者說是否有了相關的線索。

其實大概有人知道?

天道結月喝完了咖啡也吃完了蛋糕,看向了把最後一口三明治吃下去後端起茶喝的陀思妥耶夫斯基,一句話相關的話也沒有問。

“你為什麽會在東京?”

據她所知,最近到日本來的那群異能者基本都是沖著橫濱去了。

“碰巧路過。”他紫紅色的眼睛不起波瀾,直視著天道結月,看上去很真誠的樣子。

至於他說的話的真實性……

天道結月也懶得去細想就是,反正她也不是認真想去問的。

她把空掉的咖啡杯放會桌上的繪花杯碟上,同時起身拿起了桌上的賬單:“那麽你就好好在這裏享受吧,我先回去了。”

這一次陀思妥耶夫斯基沒有說話,只是看著她離去,見著少女走了兩步回過頭,才在喉間發出了聲輕緩的音調:“嗯?”

“不要招惹王權者。”

語罷,天道結月就走去了櫃台,拿出錢包結賬離開了這裏。

陀思妥耶夫斯基還坐在原地,斂下眼看著紅茶在燈光下泛起的溫潤光澤,笑容再一次擴大了,發出了一聲淺而輕的笑。

——

來自俄羅斯的地下組織——“死屋之鼠”,沒有北美“Guild”組合的財力和兵力,但也是一個不可小覷組織。

他們更像是純粹的惡,大概有著自己明確的目標,只是不足為外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