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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夫人愈發驚恐,渾身都在發顫,好似害怕極了眼前的孟江南隨時都會撲上來取了她的性命似的。

然而她的這般反應卻是讓孟江南輕輕笑出了聲,笑得不無嘲諷。

“蘇夫人的這般反應倒是讓我不明白了。”孟江南目光落在蘇夫人右眼角下的那塊疤痕上,輕笑,“能對自己毫不留情的人還有什麽好怕的呢?”

孟江南的面上沒有怒意,眸中不見怨恨,她只是在輕輕冷冷的笑著而已,卻讓蘇夫人感覺到深深的寒意。

就好像是置身於黑夜看不見周遭任何一切事物不知危險究竟藏於何處般的寒意。

孟江南似是不想再看蘇夫人這般模樣,只見她忽地閉起眼,再睜開時面上不再有笑意,眸子裏也已恢復了方才的冷漠與平靜。

只聽她又道:“蘇夫人,你既有求於我,那你的誠意何意?你若是說你今日請我前來卻未有準備好當有的誠意,你又憑何要我答應你的請求?”

“只要你不將真相告訴他,我願意答應你方才的要求。”蘇夫人迎著孟江南的視線,痛苦道。

卻見孟江南又笑了,依舊嘲諷道:“蘇夫人覺得自己有顏面去見我阿娘麽?你的命,我不稀罕,我阿娘也不稀罕。”

不欲聽蘇夫人說上什麽,她緊接著道:“若要我答應你的請求,你需得答應我一個條件,只要你能做到,我此生都將對此事守口如瓶。”

蘇夫人的心突突直跳,竟有一種柳暗花明劫後余生般的激動,“你且說來。”

“你們夫妻二人離開京城,今生都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孟江南態度堅決,“這是我對你最大的讓步,也是我對你們最大的仁慈。”

蘇夫人的震驚已然無以復加,這已是她不知第幾次的難以置信:“他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這一步,你便忍心讓他就此離開?他可也是你的父親!”

銘哥而今是禮部尚書,若是離開京城,無疑是要他放棄這個尚書之位,他可是吃盡苦頭才走到今天的這一步,為天子與百姓效命是他畢生所求,要他離開京城,這與害他性命無異!

“父親?”孟江南再一次笑出聲,仿佛聽到了什麽天大的笑話一般,如看傻子一般看著蘇夫人,極盡諷刺道,“蘇夫人,你覺得他配嗎?”

蘇夫人張張嘴,卻是啞口無言。

“若非晚寧以真心實意待我,你們夫妻的事情與我何幹?你們蘇家的悲歡又與我何幹?”孟江南手中茶盞裏的茶湯因她一而再收緊且顫抖更甚的雙手而搖晃得幾乎全灑到了她的百褶裙上。

此時的她就像尋日裏對待旁人的向漠北似的,有如一只刺猬,豎著滿身的刺,非紮得對方鮮血淋漓不可,根本不給她任何還力的機會。

若非向漠北在旁握住了她的手,只怕她此時已然情緒失控。

“我的條件已經擺出來了,蘇夫人做得到與否,便與我無關了。”

“不過,我相信以蘇大人對蘇夫人的疼愛,此事於蘇夫人來說,絕非難事。”

“我今日來見蘇夫人,不是來與蘇夫人談條件,也不是來找蘇夫人弄清當年之事,我來,只為一件事。”孟江南冷漠地看著花容失色的蘇夫人,語氣間丁點溫度也無,“我想知道我阿娘家在何處,她至死都想再回去一遭。”

蘇夫人從孟江南帶給她的巨大驚駭中勉力回過神,沙啞著嗓子徐徐道:“鎮江府烏江縣,南城……沈府。”

說及這一處地方,蘇夫人的眼神變得悠遠。

似乎,這亦是她想要回去的地方。

孟江南卻不再多看她一眼。

得知了她想要得知的事情,她當即站起身,握著向漠北的手離開此間屋子,多一瞬都不願與蘇夫人相處。

然而在跨出門檻時她又停住腳步,卻未回頭,道:“蘇夫人,這般多年過去了,你可還記得你原本的名字叫什麽?”

蘇夫人渾身一震。

她原本的名字?

呵、呵呵……

沈萱早就死了,死在她用匕首親手剜下自己右眼角下這片薄肉的那一刻。

從那一刻起,她就再不是沈萱,而是“沈菀”。

因為唯有沈菀,才能陪在他身側。

那真正的沈菀呢?

沈菀啊……

孟江南再次擡腳離去的那一刹那,蘇夫人有如脫了線的偶人般跌坐在地,忽爾擡手掩面,落下痛苦的淚。

來時的馬車仍停在酒樓前。

向漠北扶著孟江南上了馬車。

車簾將將放下,孟江南便撲進了向漠北懷裏,雙手緊緊抓著他的衣襟,將臉埋在他的胸膛上,害怕道:“嘉安,方才的我是不是很可怕?”

她明明數次告誡過自己,不去怨不去恨,因為不值得,可看著蘇夫人那張與阿娘一模一樣的臉時,她卻又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她甚至有那麽一瞬真真想過要她去給阿娘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