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5、215(2更)(第2/3頁)

老頭兒的話嚇得柳一志險些掉了拿在手裏的油紙包。

然而就在他正要瘋狂搖頭時,老頭兒冷哼了一聲又道:“瞧你這蠢樣兒也不像是有娘子了的樣兒。”

柳一志:“……”

老頭兒邊說邊看向正在看著他、從方才起便一直一言不發的向漠北,將眉頭皺得更緊,又問道:“那就是你了?何時娶的妻?”

只見向漠北將寬袖朝臂上稍稍抻了抻,朝老頭兒低頭揖身,恭敬道:“去歲春日。”

老頭兒一瞬不瞬地盯著他,眉頭已經擰成了死結。

孟江南則是比方才見著柳一志從老頭兒手中搶過油紙包時更為詫異。

抑或說是震驚。

向漠北雖然面冷心熱,但他骨血裏卻是倨傲的,莫說朝對方揖身,便是能讓他拱手以禮相待的人都極少。

然而面對這個壞脾氣的布衣老人,他不僅揖身,更是恭恭敬敬地低下頭作了回答,這如何不令人震驚?

嘉安他……認識這位老人家?

“老太爺!”正當此時,忽有一名家丁模樣的男子朝老頭兒沖過來,一臉的激動與欣喜,“可、可算找到您了!”

跟在家丁身後的是一名神色急切的年輕丫鬟,聽得家丁這一道驚喜的聲音,她忙跟在他身後急急忙忙地跑了過來,站在老頭兒面前氣喘籲籲地將他上下打量一遍確定他好端端的並無異樣,這才長舒了一口氣哭喪著小臉道:“老太爺,您以後別再亂跑了成不?”

老頭兒只是冷臉看著他們,並不回答。

丫鬟是個會察言觀色的,她看得出來是孟江南照顧了老頭兒,忙與她道了謝,再哄著老頭兒跟他們回去。

老頭兒雖然板著臉,卻沒有拒絕跟丫鬟與家丁離開,只是在離開前深深看了向漠北一眼後將目光落在了孟江南身上,篤篤手中拐杖道:“女娃娃你過來。”

說完,他走到了一旁。

孟江南聽話地跟了過去。

老頭兒挑著花白稀疏的眉盯著她,須臾才問她道:“方才你為何要從馬車上下來攙我起來?”

孟江南曉得他其實要問的是“明知我是故意的為何還要理會我”。

“我想老人家應該是出於難處才會那般的。”孟江南微微一笑,道,“我不是什麽了不得的人,扶您一把不是難事兒,左不過是耽擱一些時間而已,況且天寒地凍的,您一個老人家在地上坐久了不好。”

她說的是實話,是以她神色從容。

老頭兒眯了眯眼:“不怕我是歹人?”

孟江南微怔,爾後又笑了:“不瞞您說,我看人其實挺準的,您不過就是脾氣差了些,絕不會是歹人。”

老頭兒皺著眉又再將她上下打量了一遍,緊著重重哼了一聲,甚也沒有再說,拄著拐杖頭也不回地走了。

此時的向尋正目瞪口呆地看著離開的老頭兒,爾後一臉做錯事了的模樣看向向漠北,擡手比劃:“小少爺,我做錯事兒了……”

在這之前他竟然沒有認出這個老頭兒來!

向漠北只是面無表情地睨了他一眼,並未理會他,而是看向孟江南,溫和問道:“怎的到這兒來了?”

孟江南面露微赧,細聲道:“來接嘉安回家。”

“可等久了?”無所謂旁人的眼光,向漠北握住了她冰涼的手。

孟江南微微搖頭,“才到呢。”

“回吧。”向漠北道。

“嗯。”

柳一志一並坐上了馬車,小秋讓出了位置,坐到了駕轅上。

春闈的規矩比秋闈要嚴格,每場清場之後並不能在號房裏過夜,行李可以留在裏邊,但是人必須次日寅正到棘闈門外重新排隊點名搜查身子再入場。

柳一志本是要收拾自己的鋪蓋回客棧去,雖說店家是給他換了房間,但鋪蓋仍舊是沒有的,需自己準備,他要想晚上不挨凍,就只能將自己的鋪蓋給收拾回去。

只是他在收拾的時候向漠北將他正收拾到一般的被子給扔了回去,再將他的藤箱扔到他懷裏,淡漠道:“我那兒借間屋子你歇一宿。”

柳一志一驚再一喜,深曉向漠北的為人與脾性,也不與他客氣,趕忙將自己的筆墨收拾好一並放進向漠北的藤箱裏,將藤箱背上,欣喜且感激地跟在了他身旁。

柳一志這會兒手上還拿著方才從老頭兒手中搶過來的油紙包。

油紙包裏還剩下三個半團子,半個是老頭兒咬了一半的,一共買了五個,老頭兒吃去了一個半,若是柳一志沒有將油紙包搶過來,老頭兒能把它們給吃完才作數。

只見柳一志將紙包朝向漠北面前遞了遞,問道:“向兄可要吃?還熱乎著呢。”

向漠北毫不掩飾自己的嫌棄。

“扔了怪浪費的。”柳一志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當然他也不好意思問孟江南,“我把它們吃了,向兄可莫笑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