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3、163(2更)(第2/3頁)

向漠北心尖一軟,俯下身來,覆上了她的唇。

他原本緊拿在手中的小畫不知何時自他手中落了下來,正正好落在亦不知何時從床沿上滑落而下的腰帶上。

孟江南這會兒全然不知向雲珠已將每一本話本子裏她覺得畫面美妙的那一頁都攤開了來,擺了滿桌滿地,最後叉著腰站在一旁滿意地點點頭。

嗯……明天這些個都可以讓小嫂嫂畫下來!如此一來小嫂嫂繪插畫的技法定能突飛猛進,屆時為她所寫的故事繪出小畫來必得心應手!

至於小嫂嫂練手的這些個畫麽……就全都送給小哥好了!反正小哥都會喜歡。

嘻嘻嘻!

於是原本一心想教向雲珠開心些的孟江南覺得自己給自己挖了一個深不見底的坑,每一日除了早晨掄拳跑院子之外,午後便是被向雲珠拉到她屋裏畫畫畫。

正當孟江南以為自己要維持這樣的日子直至來年開春向漠北進京參加春闈時才能結束時,驛站信使送來了一封信。

一封從京城來的信。

信使並未告知此信是何人所寄,因他也不知,只知是從京中而來,信封上也不見落款,唯見署名。

向珩親啟

不是“向漠北”,亦非“項珩”,而是“向珩”,即便未有落款,孟江南在從驛使手中拿過信時不難猜得到這封信來自宣親王府。

珩是向漠北的本名,向是他隱姓埋名到靜江府來時易的姓,之所以不用“項”姓,想必是尊重他而今的選擇與身份,不用“漠北”而用“珩”,怕是在提醒他莫忘了自己還是項氏兒郎。

會這般來署向漠北之名的,除了宣親王府中向漠北的親人,孟江南再想不到他人。

她給前來送信的驛使道了謝,低頭看了拿在手中的信好一會兒,才關上門轉身往宅子裏走。

宣親王府從不會給向漠北來信。

自從他離開宣親王府,離開京城,到這偏遠的靜江府來居住已經將近四年,宣親王夫婦不曾來過一封信,更不曾派人來打聽過一句消息。

並非他們不掛心不擔心,而是他們不敢,不敢有丁點會刺激到向漠北的舉動,他們想要知曉自己這個兒子的消息,唯能在暗地裏,悄悄的,不教向漠北知曉。

如眼下這般堂而皇之地經由驛站信使之手將書信交到向漠北手中的行為,還是頭一回。

因此當向漠北自孟江南手中接過這封自宣親王府遠寄而來的書信時他不免心有詫異。

若照以往,依他脾性會一眼都不看便將其丟進火盆之中或是以燭火將其點燃,而今他拿著這封書信的第一反應也是要將其扔進炭盆裏,但看著站在他身旁的孟江南,他並未這般做,而是緊緊蹙了蹙眉後慢慢將其打開,取出整齊疊放在裏邊的紙箋。

紙箋上只寫著短短幾行字而已,孟江南並不打算窺看,正要離開,卻被向漠北拉住了手腕,讓她離開不得,只能留在他身旁。

向漠北一眼便將紙箋上所寫看罷,他眉心緊擰,喜怒難辨。

須臾,他將手中紙箋轉了個方向,遞給了孟江南。

孟江南愣了一愣,看了他一眼後才慢慢擡起手來將紙箋接過。

紙箋上的字看得出出自男子之手,風骨自成,字裏行間盡是溫和,短短幾語祝賀了向漠北中了靜西解元,下接一句即接“今冬尤寒,務必多添衣,萬莫讓寒意侵骨,開春再見”,款款為長兄切切。

可見這封書信是來自向漠北長兄項璜之手。

很尋常的一封信,無非是祝賀向漠北考中舉人,再叮囑他注意身子,千萬要照顧好自己,可孟江南看罷之後,總覺這封千裏迢迢而來的家信不該如此簡單,其中必含他意。

嫁給向漠北將近一年,哪怕他們並未事事都與她提說,孟江南依舊能自己悟出些事情來。

譬如眼前這一封看似尋常的家書,她能猜想得到它是向漠北到得這靜江府來的這麽些年收到的來自家中的第一封信。

而宣親王府既然會忽然給他寄來這麽一封信,絕不會僅是恭賀他叮囑他注意保暖而已。

孟江南一整日都在想宣親王府這封家書之事,便是入了夜熄了燈躺在床上,她仍在想著此事,遲遲不肯睡覺。

嘉安中舉是九月初的事情,而今已是十一月末,就算京城與靜西相去甚遠,宣親王府也不至於過了一月才收到嘉安中舉的消息,宣親王府的信驛站絕不敢怠慢,路上絕不會花掉一個月的時間,可為何這一封道賀的信偏偏來得這般遲?

是不喜不願嘉安再入棘闈麽?

應當不會,從小滿以及樓先生他們的反應看得出來,他們是希望嘉安再入棘闈的。

那這封書信在這將要過年之時送到嘉安手上,當真只是紙箋上所寫的那般意思而已?

心裏默默想著各種可能,倏地,孟江南想到了什麽,微睜大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