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哪個少年不喜歡任O堂

我打開手機備忘錄,“你鄰居的未婚妻叫什麽名?長什麽樣子?有機會我幫你找找。”

“她現在長什麽樣子我也不知道。”費佳遲疑了一下,說:“瑪利亞,她叫瑪利亞·德米特裏耶芙娜·伊薩耶娃。”

我有些無語:“你們俄羅斯人為什麽名字這麽長?!”

還好我隨母姓,不然有可能連自己的名字都記不住。

“你也是俄羅斯人。”費佳微微撩起眼皮,不鹹不淡地說:“而且我鄰居的名字更長。”

“他叫什麽?”

“尼古萊·瓦西裏耶維奇·果戈裏·亞諾夫斯基。”

我驚奇地睜大眼睛,像恭喜兒子考試拿了倒數第二一樣鼓起掌。

“費佳,你的全名竟然比他短!”

竟然不是倒數第一,麻麻很欣慰。

“聽到我鄰居的名字,由果同學有什麽不一樣的感覺嗎?”

“感覺?”我一臉茫然:“好人的名字都比較長?”

費佳偏過頭,“……咳咳咳!”

費佳把瑪利亞的全名重復了幾遍,我把完整的名字記在手機備忘錄中,又把費佳送上計程車。

離開前我指了指他手裏的袋子,“藥一定要按時吃哦。”

費佳抿了抿唇角,乖巧地點點頭:“嗯。”

計程車絕塵而去,我看了一眼天邊的晚霞,決定晚飯吃隔壁大叔家的辣咖喱,吃完再回宿舍。

天色愈暗,整座城市在某個瞬間被無數霓虹點亮,通勤的人們不斷在十字路口聚集又分散,喧囂被匆匆踏過的腳步聲帶起,漸漸飛至天上,與微塵共舞。

紅綠燈前方的商場門前,巨大的LED屏幕正在播放綜藝節目,歡歌笑語隱隱傳入耳中。

突然,少女偶像如花兒般的笑靨一閃,屏幕頓時陷入黑暗中。

“欸,怎麽回事?我手機黑屏了?”

“那家電器商行裏的電視機也黑屏了。”

“你看,又亮了!等等,這是什麽?!”

……

電視台,廣播,網絡視頻,手機直播平台……整個國家億萬計的接受信號,只要是能夠連接到網絡的設備,一瞬間被置換到同一個頻道。

屏幕黑屏一閃,被青布包裹的嚴嚴實實的人影出現在鏡頭前。

37萬平方公裏上的1.2億人口,此時此刻聽到同一個聲音——

“晚上好,我是蒼王。”

“試問各位,聽過這世間最動人的音樂嗎?”

手機鈴聲忽然響起,是軍警部門的來電——

“高穗,上級有命,所有人立刻歸隊。”

剛掛掉電話,我又接到特務科種田參事官的來電——

“高穗,‘蒼旗的恐怖分子’你知道嗎?”

“知道一點,聽說是個追求極致正義的理想主義者,手段激進且除惡必盡。”

我擡頭看著高大的LED屏幕,幽幽地說:

“現在,全國人民大概都知道這麽一個神經病了。”

屏幕中可見的視野逐漸擴大,有人正扛著攝像機向後移動。

自稱蒼王的男子坐在高高的“王座”上,有一個人跪在下首,雙手綁在身後,頭部套著黑色的布袋。

蒼王走下“王座”,將人質的頭套摘去。

人質的嘴被破布堵住,目眥欲裂,憤怒中還夾雜著驚慌失措。

這人有點眼熟啊,好像是某個執政黨議員。

“最動聽的音樂,來自於罪人死亡那一刻的慘叫,就如同這位——”

蒼王一把揪住人質的頭發,讓人質的臉正對著鏡頭。

“貪汙受賄XX億元,參與不法商業經營,違法侵占土地……”

他一項項細說著人質的罪行,舉起電鋸對準人質的喉嚨:

“今天我是處刑者,而在座諸位,都是見證人。”

鮮血噴濺在攝像鏡頭上,街頭巷尾響起驚叫聲。

“這個國家的貪官汙吏和犯罪者,你們聽好了,我蒼王會永遠看著你們。”

變聲器作用之下,他失真的聲音聽上去頗有幾分俠義色彩。

“蒼旗之下,吾願深陷鮮血和罪惡的泥沼,只為還這世間一片清凈之地。”

……

“處刑”直播長達二十分鐘。

別說,宣傳效果還是不錯的。直播一出,蒼王身後應該會增加不少中二病擁躉者。

我不知道該怎樣評價這種行為。

蟑螂藥的牌子層出不絕,可誰家的蟑螂徹底滅絕了?

沒有,世間善惡永遠並存。

蒼王或許能夠一直堅持屠戮惡人的理想,但是追隨在他身後的那些瘋子呢?

如果蒼旗不除,任憑其逐漸擴大,當目無法紀之人聚合在一起,會不會培植出“反對吾者即是異端”的土壤?

你認為他是惡,而我認為他不是,那麽我會不會也要被歸類為應該被肅清的範疇?

最重要的是,善惡的界限是誰規定的?

到底做了哪些事,才會被認定為“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