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沈墨將白玉送回住處,便入宮去了,沈墨本來要讓她搬去沈府住,但白玉因為桑落的原因,一時還沒同意,雖然她覺得桑落可能知道了些什麽,但畢竟還沒有說開。

沈墨雖然想和她多待一些時間,但是沒辦法,朝中一堆事情等著他處理。

從沈墨的口中白玉得知,沈墨回京一年後崇文帝就崩殂了,太子蕭祧繼位,但其昏庸無能,且荒淫無度,日夜留戀後宮,沒到一年形神憔悴,還染上了隱疾,房事不舉,只能靠藥物助興,沒過多久,在一次寵幸後妃中,蕭祧服用藥物過量,竟死在了那名寵妃的床上。彼時,沈墨已是內閣首輔,權柄在握,因覺此事太過於荒唐且可笑,便與內閣成員商議,只對外宣稱蕭祧是身染重病而駕崩,隨後快速以蕭祧的名義擬旨,將帝位傳給其長子蕭裕,因蕭裕年幼不過八歲,一切政事先由沈墨主持裁決。

所以沈墨忙得很,不過她也沒打算纏著沈墨,白玉從懷中拿出一疊銀票,紅唇微揚,心情澎湃。

清音說這些錢本來就是她的,不過因為沒了記憶的緣故,她總覺得是白得來的,清音還要把紅袖坊交還給她,白玉沒同意,一是她覺得清音對紅袖坊是有情的,她未必真舍得。二呢,三年的深山苦修,乍見這人世間的繁華,她心蕩神搖,她還想趁失去記憶這段時間,獨自一人好好瀟灑快活一回,而帶著沈墨有礙事,與沈墨在一起,總是在親密與陌生間轉換,少了一份自在。

入夜之後,曲江湖畔十分熱鬧,街上花紅柳綠,燈火通明,男男女女成雙成對,或者一隊隊的出來遊玩,攤販商賈,買賣聲喧。

白玉租賃了一艘船遊湖,因為一個人太過於無聊,便改了男裝,喚了幾名歌姬來湊趣。

白玉慵懶地倚在軟榻上,眯著眼看著坐在圓凳上,彈著琵琶的歌姬,她玉指弄弦,朱唇輕啟,歌聲纏綿而多情。

湖中籠著淡淡的霧,清涼的夜風透過張開的窗子送來脂粉的膩香,耳邊又是燕語鶯歌,令人骨松筋軟,不醉亦醉了。

白玉閉上眼,折扇輕輕敲打著幾面,突然想起一事,她睜開了眼睛,看了身旁一位如花似玉的歌姬一眼,“美人兒,聽聞你們常受邀參加朝廷官員的宴會的,你們可見過當今首輔大人?”

“當然見過,沈大人每每設宴,大多會派人接我們去的。”歌姬笑道,說話間神色多了一抹自豪,顯然很以此為榮。

“聽聞沈大人作風不正,私底下有很多情人?”白玉笑道,她倒想知道這三年沈墨是不是真在守身如玉,男人啊,大多管不住下半身的,而這些歌姬舞姬對這些官員私下的事情最是了解。

“這個恐怕是謠言吧。”歌姬搖搖頭,“其實我們眾姐妹對沈大人私下的作風也不是十分了解,聽得最多有關於公事上,說他如何如何的雷厲風行,鐵面無情。在宴會上,他對我們倒是客客氣氣的,卻不親近,也從不說挑逗的話,說起來,我們眾姐妹都挺怕他的,也尊敬愛戴他。”因沈墨給她們的賞賜多,歌姬不由替沈墨說起話來。

尊敬愛戴幾字從歌姬嘴裏說出,令白玉暗暗稱奇,怎麽說得好像沈墨是個老頭一般,料也再問不出什麽來,白玉不再多問。

白玉的船不遠處有一豪華巨船,一看就不是一般人能坐的,比起那些熱鬧的船只,那船顯得寂靜了些,也不知道裏面的人在做什麽,白玉不經意間看了一眼,也不甚在意,卻不知那艘船正是沈墨的。

巨船上,沈墨他的視線落在前方一艘船上,那裏面窗戶大開,湖面起了煙霧,借著燈月,隱隱可見釵光鈿影,還能聽到曼妙的歌聲,他覺得裏面一穿著綠衣服的身影有些熟悉,只是以為那人背對著,湖面又有霧,因此看不大清。

“首輔大人……”對面的人疑惑喚道。

一聲‘大人’驚散了沈墨的思緒,他回過神來,收回視線,繼續與那名官員談事情,然沒談幾句,視線又被那艘船裏的人吸引了去。

那綠衣服的人正與美人在船艙中嬉戲,突然間又執著酒壺,轉身走到了窗旁,探首出窗外吹風,沈墨終於看清她的臉,俊臉一沉。果然是白玉。

沈墨頓時氣樂了,這女人就算是失憶了,也還是喜歡做這種事。

就在這時,白玉也恰好往那艘巨船看去,這時霧散了些許,白玉不經意間的一眼,恰好與沈墨的視線撞上,臉色一僵,完了,正慌亂間,想得自己是男裝打扮,沈墨沒準不認識她,於是轉開了視線,仿佛不認識他似的。一歌姬擎著杯酒,婀娜多姿地走到窗旁便將手中酒遞向白玉,被她攔腰一拉,歌姬便順勢倚入了她的懷中。

“砰”的一下,白玉猛地將窗戶關上,阻隔了他的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