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是,他沈大人厲害,拿得……

白玉被請出帳篷時,明月已掛在天上,

如同一巨大的玉盤,仿佛觸手可碰,月光皎皎,照得山崖上清澈如晝,月色崖正因此而得名。

天上纖雲如絲,星子漫天,地下蟲鳴唧唧,松濤陣陣,古亭那邊已經傳來絲竹管樂,以及歡聲笑語。

“這裏的夜色可真美。”煙兒不由感慨了一句。

她心無煩心之事,自然覺得美,白玉眼中卻仿佛無物。

沈墨委了白玉在楚文軒那一席侍候,白玉臉上並無異色,依舊維持著優雅得體的笑容,仿佛方才在帳篷中的失態並不存在,除了給他行禮,看了他一眼,之後就沒再刻意去看他。

白玉裊裊娜娜來到楚文軒一席,盈波一笑,輕聲道:“奴家白玉,這廂有禮了。”

“白玉姑娘不必多禮。”楚文軒示意她落座。

他言語溫和持重,並無豪貴驕奢之氣,很快贏得了白玉的好感。

亭外舞姬折轉柳腰,翩然起舞。煙兒侍立一旁,撇撇嘴,沒她家姑娘跳得好。

“白玉姑娘可還記得我?”楚文軒將酒杯遞到她面前,唇抿著和煦的笑意。

白玉正拿起旁邊的酒壺給他斟酒,聞言微怔,不由多看了他幾眼,有些許印象,忽然間想起來他便是那日與沈墨,柳文在一起的那男子。

當初她對這男子倒也是有些興趣,那時他的穿著卻是一副窮困潦倒的模樣,只是眉眼之間意氣風發,卻絲毫沒有落拓的酸相,讓人忍不住注目,如今他華服玉冠,更顯得一表人才,端得貴胄風範。

“酒滿了。”楚文軒伸手握住她的纖細手腕,微笑道。

白玉這才驚覺傾注在他杯中的酒已滿溢而出,濕了他袍袖,連忙捧起酒壺,臉頰羞得緋紅,“抱歉。”

“無妨。”楚文軒不甚介地笑道。

白玉眼波向上一溜,卻與他的目光對上,只覺那眉目間有淩雲之氣,令得白玉備感壓力,只好移開視線少許,結果卻不經意間撞上沈墨投來的目光。

兩人皆唇揚客氣的淺笑,而後若無其事地收回視線。

白玉重新把心思放在楚文軒身上,這男人絕非一般名士,依照她的觀察,薛清等人對他隱隱持著敬意,想必是個尊貴的人物,白玉因對楚文軒心生一絲好奇,便打起了萬分精神,柔柔一笑道:“奴家竟然沒記起楚公子,實在是慚愧。”

“白玉姑娘無需覺得慚愧。”楚文軒放開握住她手腕的大掌,移到她手背上輕輕一拍,似有安撫的意思,雖是狹昵的舉動,可他目光溫和坦蕩,落落大方,讓人一點都沒有被侵犯的不快感,“只是白玉姑娘那一眼秋波,令我至今念念不忘。”

白玉臉飛起微微紅暈,低首含笑不語,實則心中因為他的言語百轉千回。

白玉何等聰慧,仔細一想便頓時明白過來,沈墨這是在為他們兩人牽線搭橋。

沈墨啊沈墨,你自恃尊貴就算了,為何這般看輕於我?像是終於認清了他,那張溫文爾雅的外表下藏著的不過是一顆無情冷漠的心。

白玉心中越憤恨,臉上的笑容便愈嫵媚。

白玉輕輕喚了煙兒,煙兒點頭,走到沈墨那一席,與侍立在側的林立說了幾句話,林立便把話轉達給了沈墨。

不一刻,煙兒回來回話,白玉柔柔一笑,向楚文軒行了一告退禮,便出了亭子回到帳篷。

白玉坐在椅子,越想越氣,這沈墨簡直無情無義,欺人太甚!

白玉深深吸了口氣,平復了下心情,然後讓煙兒服侍自己卸妝換衣。

待白玉換裝出去,歌舞已歇,眾人不由向她投去視線,眸中皆露出不由露出驚艷之色。

她著一身箭袖紅衫,長發高挽,以骨簪固定,腳下一雙雲紋高底靴,手執雙龍紋劍,越顯得英姿颯爽,一段俠骨透著些許脈脈柔情。

沈墨則在座上與大家淺笑道:“聽聞白玉姑娘的劍舞得極好,今夜便請白玉姑娘為大家展示一段可好?”

楚文軒等人連聲道好。

白玉接過煙兒遞來的劍,走至席間,向沈墨等人鞠躬行禮道:“奴家在此獻醜了。”言罷,便退出席外,在月光底下,舞起劍來。

明月升至中空,光芒流瀉千裏,山巒間繚繞的雲霧繚繞著,一團團,一片片,遠遠望去,似翻湧的雲浪,白玉則在雲浪中揮舞著雙劍,初時步態輕盈,若風中柔柳,漸漸腳步變急,寒光一閃,左右兩旁樹葉無風自搖,她如飛燕般旋轉騰空,劍光指出,葉落紛紛。

美人縱是花拳繡腿也動人,更何況還是真金白銀的,薛清等人不由看呆了眼。

就連沈墨也不由向她投去贊賞的目光,他卻不知她還有這一面。

一旁的素蝶不由凝眸看他,他望著亭外的女子,他修長的手指輕撫酒杯邊沿,似微微的出神,濯濯如春月的眸子依舊是一如既往的溫柔多情,可又好像與往常有些許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