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白玉姑娘醉了嗎?”

去留芳樓的必經之路。

煙兒提著一盞紗燈,在等人。

遠遠地看見沈墨修長挺拔的身影,她眉眼一喜,緊上前幾步,待人走進,煙兒連忙上前行禮:“沈大人。”

沈墨眸中掠過一抹沉思,驀然記起是白玉身邊的侍兒,他唇角掛著溫和的笑容,道:“你家姑娘呢?”

煙兒本來還有些緊張,然他一副溫柔可親的樣子,讓人放松下來,“沈大人,我家姑娘現在在臨水湖的亭子等您。”說這話時,她忍不住偷偷笑了下。

沈墨知道自己猜測不假,白玉身子並未抱恙,只不過是為了單獨見他的借口罷了,沈墨微頷首,淺笑道:“好,我這便去。”

“纖雲弄巧,飛星傳恨,銀漢迢迢暗度。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

亭裏悠悠傳來清妙婉轉的歌聲,白玉居於其中,水袖翻轉,雪白紗衣隨風舞動,身姿曼妙柔媚。

身後響起木屐踏過木板的聲音,白玉唇角微揚,柳腰一轉,回眸掩笑,再極致的美,也抵不過佳人秋波流轉間的那一抹媚意。

沈墨長身立於欄邊,微笑靜待,直到她跳完舞,沈墨才緩步向她走去。

白玉欲下階相迎,一只修長潔凈,指甲紅潤飽滿的手橫來,虛攔住著她,“不必多禮。”沈墨溫文有禮道,言罷收回了手,並未有所唐突。

兩人齊進亭中,沈墨一撩衣擺,端坐在飛來椅上,隨即示意白玉坐在他身旁。

白玉輕提了下裙邊,緩緩坐下,媚眼斜溜了他一眼,嬌聲道:“大人,此一舞是奴家專為大人學的。”

亭檐上掛著幾盞紗燈,將亭內照得通亮,她穿著一襲素色紗裙,鬢前插了枝榴花,白衣賽雪,榴花似火,不似原先那般雍容艷華,倒是十分清妙脫俗,沈墨細細打量了她一眼,隨即微笑道:“白玉姑娘有心了。”

歌舞場中獻媚,非白玉所願。如今盛名之下,受人追捧,然她到底身賤位卑,有時候被一些無禮的權貴糾纏輕視,甚至被逼委身,也無法據理力爭,只能忍氣吞聲,息事寧人。眼前人溫存軟款,又是朝中重臣,若能與他交好,便是找了座靠山。

而且她很中意他,從第一眼開始。

白玉臉微仰起,含情脈脈地與沈墨對視,他的眸子狹長,眼尾微翹,微笑時,眸中有光,如月色般溫柔。

白玉有些醉意,嬌膩著聲道:“大人,不知為何,第一次見到您,奴家就有種十分親近的感覺,仿佛很久之前見過您一樣。”說著身子微歪,軟軟地倒向他。

沈墨微愣,沒有回應她的話,垂眸見她神態嬌媚,香腮暈紅,不由伸手碰了碰她的粉靨,低聲問:“白玉姑娘醉了麽?”

白玉將頭點了點,眼波迷離道:“在留芳樓時,一直想著大人的面容神姿,不由就多飲了幾杯。”

一番話似真似假,說著將一半的香腮粘著沈墨寬闊結實的胸膛上。

他身上幹凈好聞,有股淡淡的清香,說不出是什麽味道,卻讓人不由地想靠近他。

白玉真的有些醉了,她的芳心在亂跳,像揣了只小鹿,在腦子還沒有反應過來時,她已然伸出玉藕般的手臂勾住他的頸項,主動將唇輕輕貼了上去。

沈墨笑容一滯,微愕,差點忍不住甩開她,好在他涵養極好,沒有選擇拂她面子。只是心裏著實感到尷尬,暗忖這女人怎如此輕浮大膽,第一次見面,便主動親吻男人。

沈墨向後躲了下,結果卻被她壓倒在飛來椅上,他緊閉著雙唇,沒說話,怕她更深一步,然而白玉只是有一下,沒一下地在啄著他,手也沒有亂摸。

沈墨隱忍著,似木頭人般,睜著的雙眸一片木然,直到那柔軟濕滑的丁香小舌忽然輕舔他的唇,本能性地探進他的唇縫,他身子驀然一僵,可漸漸地,竟產生了些許異樣感覺。

酥酥麻麻的,像是有股電流猛地劃過背脊。

沈墨修長的手指微滯了下,原本想推開她的手,最終卻試探性地移到那楊柳細腰上。

他猶豫了下,微張了唇,似在等待她的入侵。

感覺到對方有了些許回應,白玉腦子卻倏地清醒過來,驀然離開他的唇。

對上他深邃的目光,白玉頓時臉暈紅潮,羞窘道:“奴……奴家……”

她竟然非禮了他,她簡直瘋了,不由低垂了粉頸,臉上一陣陣燥熱。

沈墨目光沉沉地看了她一眼,伸手伸過去,輕挑起她垂落於額前的一綹秀發撩至她耳後。

他的指尖不經意間碰到白玉細嫩的耳垂,惹得她身子輕顫了下。

沈墨凝望著她緋紅嬌臉,神色猶豫了下,俊美的面龐忽然浮起溫柔如春月的笑容,“白玉,今夜可願與我共度?”

他喚她白玉,省了姑娘兩字。

那又低又柔的“白玉”二字,有一種說不出的曖昧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