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血水從兩個死人的脖子這裏噴出,那兩個拿弓箭與火銃的賊已經嚇呆了,尤其是白浪還一把將帶著脊椎骨的頭顱丟到他們這裏的時候,那開弓的家夥拉了幾次,原本應該非常順暢熟極而流的搭箭動作,那長箭硬是沒法搭上弓弦。而那用火銃的家夥,更是手抖得不像話……

那拿弓的發一聲喊,丟下弓轉身就跑,而拿火銃的家夥也是閉著眼睛開了一槍,然後也是丟了火銃就逃。眼前這兇人實在是太可怕了,恍惚之間他們甚至以為看見了猛虎。不過“跑得掉麽?”白浪幾步越過,一腳踢折了那個丟了火銃的家夥,手臂一長,一把捏住了那丟了弓箭的老賊的腦殼,不過沒有發力,然而手爪收攏之時卻已經讓此人頭皮破裂,血水順著臉頰流了下來。

白浪將此人連拖帶曳拉到原本三個人坐著烤火吃東西的所在,隨便將屍體踢到一邊——這其中還有個人一時還不得死,雖然紫金鐧將他一砸兩截,但是還要一會兒才會死掉。“我問你答,你們是什麽人?”白浪直接踢斷了這老賊的兩條腿,讓他癱在地上就這樣問道。

同時白浪還從一邊的瓦罐裏倒水洗手,還將紫金鐧上的腦漿血水什麽的也沖了一沖。那賊也是奸猾,只是哭喊饒命,說自己乃是被迫從賊。白浪也是笑了,也不多話,掄起紫金鐧就將此人一只手給砸了。於是此人立刻高呼他乃是銅山賊,只求饒命,願意將所有知道的一一說出。

白浪懶得聽,曉得了是銅山賊之後也問這裏是什麽地方,“山東?這裏是山東登萊?現在是九月了啊……”曉得了這個之後,白浪隨手一鐧砸爛了這人的腦殼,任憑這具屍體斜斜地倒在地上。他自顧自地撈著火堆上瓦罐裏煮著的幹糧吃——金鐘罩第三關已成,一般的滾水他一時半會還真不會燙傷。

吃完了東西就摸屍體,這幫人身上的衣服本就是臭的——毛賊可沒有天天洗澡換衣服的習慣,而且白浪動手太兇殘,以至於衣服也被血水浸透,這裏的衣服恐怕沒有能穿的。這下白浪也是犯了難,“總不見得我就這樣去城裏?身份證明比如腰牌什麽的也沒有,衣服也沒有,鬼才會讓我進去。”

然後他就想到了這幫賊是有騾馬的,於是兜到後面一看,果不其然,七匹騾子沒有馬。這些賊身上也有銀子細軟,白浪摸了摸——他也只認得銀子金子跟銅錢,不過其中頗有不少乃是女子的銀釵之類,可見這等人作惡多端,死得算是太便宜他們了。

騾子上有搭褳,其中也有一些散碎銀子跟幹糧,但是換洗衣服真的沒有,白浪罵了一句,將這些死鬼的兵器統統收好,往騾子上一放,自個兒則是騎著騾子沿著道路去了——往那裏去是兗州,比起登州萊陽還近點。而那幾個還算完好的腦袋則是被白浪剁了,掛在騾子上,晃悠悠地走了。

第二日,兗州城已經在望,這路上多少還有點人煙,然而這些地方結寨自保,根本不讓白浪靠近——誰會讓一個裸身大漢靠近?而且這人騎著騾子,帶著六匹騾子還掛著人頭,這種怪人還是莫要接近的好。

兗州城門,白浪在遠處就已經下了騾子,牽著騾子過來,在守兵警惕的眼光下,白浪高呼,“投軍!投軍來的。”隨後他拉出一匹騾子,“這是銅山賊的腦殼,某家的投名狀!”這衙役也好,壯班也好甚至城內的守軍也好,也是呆了。這人就穿了條褲頭,全無體統可言,然而卻來喊投軍,還什麽帶了投名狀。

當即也有數人過來看,卻見好一條大漢,誰讓白浪的身材在此時算是高人一頭呢,而且細皮嫩肉的一看就不是什麽窮苦出身。路上白浪也在想,自己該編個什麽地方出身比較好,“說我是讀書人吧?四書五經也不甚通,而且也沒有什麽讀書人的腰牌,這種事情城裏來個老學究三言兩語立馬就是穿幫。那要不說我是來自南方的商人?這個也難,若是他們問我做的什麽買賣?這雙紫金鐧可也騙不了人……沒本錢的買賣吧?幹脆說我是南方鄉間財主家少爺,自小喜好舞槍弄棒,來北方見識一番結果在洗澡時候被賊偷了衣服去,於是一怒殺人……不曉得能不能騙過去。”

當那幾人用槍矛指著白浪,請他進去——這還是驗看了頭顱,確認真的是賊才有的待遇,白浪進去之後,也有個穿青綠色衣服的看上去好像是個官兒的人離得遠遠地問他身份,白浪用路上想好的借口一說……

這白浪只看見對方臉上似笑非笑,不過隨後也是咳嗽一聲,“壯士既然投軍,不如去濟南城尋個前程?”白浪曉得對方對他說的話怕是一句也沒信,沒奈何處只得說了一聲,“且讓在下買套衣服歇歇腳可好?如此這般……也實在不成體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