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蛛絲馬跡

提起程嘉懿,張豪心裏生出些埋怨,卻不好在董蕭面前表現出來。

“小程是在我手底下幾天。說起來,當初我真把小程那孩子當做自己人了,只是小程畢竟還小,孩子心性,被幾句話哄哄……”

張豪停下,出出神,想起程嘉懿做過的事情,“不過我也真佩服小程,劉黑子那人,說動手殺了就殺了,劉黑子的手下也真敢接過來。誰不知道那些人是亡命之徒,都是吃人的。”

董蕭也想起見過的程嘉懿,那個女孩子表現的和她的年齡並不相稱,但是偶爾有的局促和不設防,讓人能看出涉世未深,曾經被家長保護的很好。

但這個年齡的孩子也是最不定性的,也不是很懂事。

這麽想著,董蕭臉上並未帶出來,只是點頭道:“我看程老大好像對周隊長有些意見。”

豈止是意見。張豪心裏冷笑,嘴上卻道:“我也覺得奇怪,周隊長將小程的父親從研究所裏救出來了,小程因為周隊長一句話,就當了那個老大。”

董蕭慢慢將話題引到程嘉懿和周隊長上,慢慢了解了些二人的事情。只是張豪知道得也不多。

周堯回到中隊,李立卻還是沒有回去。

這一天李立幾乎沒有在和平嘉園露面。周堯知道他為了讓在外邊工作的技術工人安心,親自帶著槍保護他們。估計這個點了,搶修過工作也沒有結束。

平日裏就很是安靜的中隊此刻更是寂靜得沒有一點聲音,奉命保護研究所的警員們也都持槍呆在各自隱蔽的崗位上。

看著研究所灰色的大門,周堯也不由皺起眉頭。

外邊的事情已經在逐步走上正軌,缺少的就是時間而已。可研究所到底該怎麽處理呢?

周堯摸出根煙,也沒有進大樓,就在大門前台階坐下。

又一天的時間,那幾個負責人該足夠冷靜了。他幾口吸完煙,站了起來。

周堯先去了監控室,知道負一層的劉教授找了一個感染者,因為無法帶出來,情緒稍微有些失控後,他看了那段監控。

他不認得關守義,但是直覺讓他知道那人不會簡單。

這種非常時期,劉教授沒有去找其它層的負責人,也沒有聯系自己手下的誰,反而禮遇一個階下囚、被試驗的人,這人一定是讓劉教授很期待的。

調出監控,周堯也看出囚室內的人神態很是安詳,似乎並不介意自己被囚禁的身份,隨遇而安。

周堯不相信誰能對這種境遇泰然自若,除非這人是聖人。然而聖人亦懷有惻隱之心、憐憫之心,對周遭對天下。

這般態度,只能說明囚室裏的這個人很能掩飾自己的情緒,喜怒不形於色。

他再看了一遍白天的錄像。

作為某種專業人員,他很快在第二次觀看中發現了關守義情緒上的一點點波動。

在劉教授離開之後,他站在柵欄前,貌似平靜地凝望著對面的墻壁。雖然監控沒有看到關守義的眼睛,可在那貌似古井無波的面容上,周堯還是看出了一點點對自由的渴望。

他應該想要透過墻壁看到外邊。

周堯很容易拿到了關守義的資料。

沒有姓名,所有被試驗者都是一串數字,他們的人生在進入到這裏之後實際上就被改變了,他們不再擁有自己的姓名、身份、曾經的地位,他們的身份永遠成為了一串數字。

只要他們還在這裏,這串數字就是他們的一切。哪怕他們離開了,這串數字還會伴隨著他們。

但周堯也還是從資料裏看出了不同。這個人沒有經歷過任何試驗,他的資料上除了必須的性別、血型,進入到這裏的時間,其它的全是空白。

也就是說,這個人連鮮血都沒有喝過。

周堯好奇起來,這人究竟是什麽身份,才會被送到這裏來還受到禮遇。

還沒有正式接觸,周堯對這個還不知道姓名的人就有了興趣。

負一層、馬林、劉教授、這個鎮靜的年輕人、隱藏文件,任何事情既然有偶然性就有必然性。

負二層這一天也格外平靜。

那些曾經瘋狂的感染者們再次被關起來後,惴惴不安中都選擇了沉默,似乎在等待著降臨在他們身上的任何惡果。

而負二層內那些觀望了整個血腥一幕卻沒有參與其中的感染者,反而更是忐忑一些。

周堯想起錄像,忽然又想到了程嘉懿,心中升起不可能的一個想法:若是程嘉懿與他們在一起,誰會是最後的勝出者?

周堯知道這樣的比較沒有任何意義,一方是失去理智依靠本能的感染者,另一方哪怕是變異了,依然有自己的判斷。

但二者的共同點是都會不顧一切,都不考慮後果。

周堯相信程嘉懿沒有太多考慮後果的,她要的只是個結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