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憐(第3/3頁)

笑著笑著他又憂愁起來,因為眼前的景象對他來說太過美好,美好得好像跟他隔了一層朦朧濾鏡。當他意識到這點時,他就明白自己不屬於這裏,於是目光又落回自己身上,開始憂愁。

相野他們在忙的事情好像逐漸都塵埃落定了,那自己呢?到底該何去何從?

考慮了這麽多天,裴光依舊沒有得到一個結果。他討厭自己變得這麽優柔寡斷,但又無可奈何,於是成天泡在訓練室裏,觀摩相野訓練。相野的眼神總是那麽堅定,他好像永遠知道自己要做什麽。

憂愁片刻,他又忍不住用視線去搜尋相野的身影,可一擡頭——人呢?

裴光下意識地起身尋找,環顧四周,看到相野和邢晝正並肩往外走。他撓了撓頭,不知道他們去幹嘛,正猶豫著要不要開口喊人,聞月的聲音就從音響那兒傳來。

“要不要來唱歌?”她問。

決明開始起哄,其他人也多少有點期待。這可是個貨真價實的歌手啊,雖然已經是退圈且不紅的,歌手就是歌手。

裴光推脫不過,便過去點了兩首歌唱起來,也算謝謝大家的收留和照顧。

歌聲響起時,相野和邢晝恰好走到民宿外頭。相野回頭看了一眼,又轉而看向邢晝,問:“你叫我出來做什麽?”

邢晝拿出一個胡桃色的小木牌,遞過去,道:“獎勵。”

相野頓了兩秒,接過木牌。這木牌有護身符那麽大,看得出是手工刻的,正面是“出入平安”四個篆體字,背面是符文,頂端還系著紅繩。

邢晝解釋道:“功效跟陽陽上次給你的那枚護身符等同。”

相野垂眸看著小木牌,一時沒有答話。而就在邢晝以為他不會說什麽時,他又難得地說了聲“謝謝”。

那聲音很輕,飄在風裏,就更輕了。但邢晝確確實實聽到了,余光掃到相野頭頂被削斷的那縷頭發,忽然又有種想要摸一摸的沖動。可他轉念想起相野不喜歡這個動作,便又按捺下來。

兩人站在後門口的路燈下,聽著中庭的喧鬧和歌聲,好像又回到了酒吧街那個夜晚。

相野有點不自在,他敏銳地察覺到心底有股異樣情愫在滋生,本能地抗拒,可就連空氣都在跟他作對,包裹著他,把邢晝的氣息送進他的身體裏。

有時感知太敏銳真的不是一件好事。

邢晝的存在感太強了,不說話時就像沉默的山嶽。相野急於打破這種境況,便主動開口說話。

“我那天看書,《說文解字》裏給‘憐’字做注解,憐,哀也。”

邢晝:“一個字不能代表什麽。”

相野:“也許。”

誰是真笑,誰是假哭,也許只有時間才能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