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第4/5頁)

道她跟了你才能有好日子過,難道我不是為她好,我不是嗎,順子?”

林順嘴唇動了動,卻沒發出聲音。

他明知這樣不對,這樣不應該。阿柔自己的人生,應該阿柔自己做選擇。他們與她再親近,也不能代替她幫她過完一輩子。陳興急於讓她忘卻前塵,想為她尋個可靠的歸宿,這固然是一個兄長對妹妹最殷切的企盼,可不應該,不應該由他們來決定她要怎麽活。

但……娶她?跟她生孩子?

面對這麽大的誘惑,他身為一個正常的、會對喜歡的女人有想法的男人,又豈能不心動。

他能光明正大站在她身邊,能照顧她,保護她,這個機會是他少年時就一直盼著而不可得,最隱秘而急切的渴盼。

一起生活,生兒育女,這麽美好的事,他連夢裏都不敢這樣奢望。

眼前,陳興將這條路擺在他面前,“順子,她心軟。你是男人,你臉皮得厚點兒。別耗下去了,你得幫幫我,幫幫她,順子,我知道這對你不公平,但能讓她快速忘卻一切法子,也只有這條道了。你說呢?”

他說不出口。

羞於啟齒,說自己是多麽渴望和激動。

也沒臉面,當著友人面覬覦人家的妹子。

但他當真是雀躍的。心裏那束強行壓制住不許它奔湧的火苗,這一瞬在胸腔炸開。每一個火點都在叫囂著,娶她,娶她,和她共度一生,絕不要再失去一次,再也不要嘗試失去的滋味……

——

謊言是很容易拆穿的,七月十五這天,趙晉並沒派人來接安安回浙州。陳婆子也察覺出不對勁,陳興暗暗將家裏人除柔兒外都喊到一塊兒囑咐了幾句。

所有人都沉默下來。不舍,糾結,爭論,哭喊,最終最終,全部化為沉默。

趙晉是親自來的,將安安交給旁人,跋涉這麽遠的路程,他不能放心。他沒有下車,馬車停在巷口,福喜和金鳳進來,在小院隔窗給柔兒磕了頭。

“姑娘,您說個軟話,何苦一家人零零散散?”金鳳許久沒有見到陳柔了,這幾句話勸得真誠,還待她如原來一般。

柔兒沒有出來。

陳婆子抱著安安,抱得很緊。福喜上前來接,好勸歹勸才勸得她松了手。

福喜心裏也不落忍,低聲道:“陳大娘別恨我,大小姐跟著爺,是享福去的,您也勸著點兒姑娘,要是想瞧大小姐了,求求爺,爺其實好說話的,和和氣氣一塊兒多好?何苦這麽僵著,唉。”

他是個下人,到底不能勸得太深,示意金鳳別再啰嗦,爺還在外等著呢。

福喜抱著熟睡的孩子跨過門檻,就在這一瞬,安安突然醒了過來。

響亮的哭聲震徹整個院落。床上倚著的柔兒順勢心臟揪痛,爬下床追了出來。

哭聲越來越遠,車簾掀開,趙晉接過那個粉雕玉琢的孩子。

他知道她是吃牛乳的,忙不叠用溫水兌了點事先就備好的牛乳。上回陳柔教過他怎麽給孩子喂食,他翻出小勺子,一瞧,竟是個玉做的,尺寸又寬又鈍,哪能給小孩子用?

趙晉有點泄氣,抱著安安哄了一會兒,她哭得臉都漲紅了,聲音越來越微弱。

他不知她怎麽了,提起孩子仔細觀察著,是不舒坦了?熱了?還是尿布臟了?

都沒有。她就是哭。

扯著喉嚨,漲紅臉,哭得肝腸寸斷。

趙晉又是心疼,又覺得她可愛極了,他苦笑道:“安安你這不是難為我?”他後悔了,應該帶幾個有經驗的乳娘過來才是。金鳳試著抱了抱,也一樣沒法子。

馬車駛得飛快,欹縣地界狹小,很快就遠離鬧市,孩子哭得止不住,趙晉正要命人停車,忽然聽見福喜喝道:“那不是陳柔姑娘嗎?”

趙晉刷地一下掀開車簾,朝後一瞧,陳柔一路跟著車,又急又累,步子都不穩了。

他抿唇,幾不可察地彎了彎嘴角,“把她扶到車上來,知會陳家,就說今兒晚上……”

話未說完,忽見遠處的陳柔背後,多了個身姿矯健的男人。

男人生得高大健碩,臉堂黝黑,柔兒腳下一踉蹌,正給他穩穩扶住。

福喜心道:“這可糟了!”

偷眼打量趙晉神色,見他目光冰寒,望著那相互攙扶著的兩人。嘴邊還未綻開的笑來不及被捕捉到,就已經飛速逝去。

福喜知道趙晉最厭惡什麽,陳柔姑娘雖說贖了身,可那是權宜之策,爺的苦心誰知道,四姨娘轉頭嫁了人,如今又是這陳姑娘……

“爺……”雖知這時候應該盡量屏住呼吸,減低自己的存在感不要惹得爺注意,可適才爺的令下了一半,還要不要繼續。

福喜硬著頭皮喊了一聲,前頭趕車的都對他露出敬佩的神色。

趙晉嗤笑一聲,直到此刻他才明了,怪不得陳柔鐵了心,就算不要安安,也不肯向他服軟求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