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沒時間了

周韞要回周府,傅昀安排好一切後,早早通知了周府,待那日時,賢王府的馬車還離得甚遠,周府眾人就出門迎接。

周韞腹部隆得甚高,囔囔了一聲“作甚多禮”,扶著周夫人就進了內院。

周祜在後看著,無奈和傅昀恭聲說:

“小女頑皮,給王爺添麻煩了。”

傅昀只若有似無地點頭:“周大人客氣了,側妃性子率真,並未添過麻煩。”

聽出他話中的維護之意,周祜眼底閃過一絲欣慰,臉上笑意越發深了些,領著傅昀朝裏走去。

周府內院中。

周夫人拉著周韞上下打量,眸子漸漸紅了,躲開頭,擦了擦眼淚。

周韞原本的好心情稍怔,呐呐地舉帕子遞給周夫人:“娘作甚哭?女兒這不是好好的嘛?”

周夫人擦了把眼淚,忙忙讓她坐下,拍著她的手,不停地說:“娘沒哭,自宮中一別,我這心中就一直盼著你好好的,如今這見著了,娘這是高興、高興……”

有了身孕後,就似越發能體會當父母的感受。

周韞心中泛起了些酸澀。

她和娘親最後見面,就是當初宮中差些小產時,即使她後來幾次傳信回府說自己無事,可娘親沒有親眼看見,恐也一直放心不下。

周韞輕咬唇瓣:“是女兒不孝,讓娘一直替女兒擔憂。”

一句話,叫周夫人紅了眼眶。

她的女兒,她如何不知?

往日何時知曉人情世故?府中只有她一個嫡女,又有貴妃娘娘日日嬌寵著,府中的好東西皆緊著她,那些金銀玉簪都不過隨手敲著玩。

周韞進王府後,她最擔心的,不過就是周韞過得委屈。

這世上,做妾氏怎會容易?

沒一個主母眼中能容得下妾氏。

她不能,自然也不會盼著賢王妃可以。

而如今,周韞一句知禮貼心的話,終於讓她知曉,她那一直護在手心的女兒,現在長大了。

周夫人嗔瞪了她一眼,笑罵著:

“嫁出去一年,如今說起話來都有模有樣了。”

她雖笑著,眼中的心疼卻都快溢出來。

若是可以,她寧願將周韞護在手心一輩子,也不要她懂事。

那日雎椒殿內,周韞身下染紅的衣裳,幾乎要成了她的噩夢。

周韞伏在周夫人懷裏,眼眸些許淚濕。

閨閣中時,這番疼寵太過平常,她不知珍惜,後來進了王府,才知曉,想有一個無私心疼寵你的人有多難。

幸的是,她有娘親,亦有姑姑,還有兄長和父親。

周韞知曉,她比這世上許多人過得自在。

只,她還想要得更多罷了。

想到這裏,周韞眸色閃了閃,她直起身子,伏在周夫人耳邊,輕聲說了幾句話。

周夫人眸色倏然變了幾番,驚得手指稍抖:

“這——”

周韞伸手抵住她的唇,盯著她,一字一句地說:

“娘,這事對女兒很重要,記得一定要和哥哥說。”

她拿著周夫人的手貼在她小腹上,垂斂下眼瞼,輕聲說:“我幾欲丟了半條命護下的孩子,我要讓他有最好的一切,誰都不能攔我!”

周夫人哪舍得見她這副模樣,當即穩下心來。

她能數十年坐穩周府主母的位置,甚至不叫任何一個妾氏生下男孩,自不是什麽心軟蠢笨之人。

她壓低聲:

“你安心待產,其他的,皆管放心就是。”

得了周夫人這句話,周韞這心中才踏實了些。

父親看重嫡子,也就讓娘親越發偏疼於她,恨不得將這世上所有的好東西皆給她,但凡牽扯到她的安危,娘親絕對會放在心上。

賢王帶側妃回府探親一事,很快就傳遍了長安城。

大理寺中,沈青秋剛從牢房中出來,他臉色似平淡,眉眼卻多了些冷沉。

竹銫不敢去想大人和太子殿下說了什麽。

總歸,太子殿下總是知曉如何會讓大人生氣的。

他走近一步,說:“大人,剛傳來消息,賢王帶側妃回周府了。”

沈青秋眸色稍變。

他想起和傅巰的談話

陰森暗沉的牢房,最裏面的那間尚算幹凈,溫和的男子倚躺在床榻上,笑著問他:“不妨子安和孤打個賭,就賭安虎令是否在她身上。”

沈青秋一身樸質青衫站在鐵欄,臉色平靜:

“本官憑甚要和你賭?”

那人只笑著:“子安該知曉,安虎令究竟意味著什麽,歷代聖上皆想要得到,父皇如此,孤亦如此。”

“如今安虎令在一女子身上,也不知是福亦禍。”

當年他母後最後見的人就是貴妃,後來他尋遍坤寧宮不得安虎令。

不得不懷疑上貴妃。

可貴妃這女子太過狡猾,讓父皇一心皆是她,甚至能叫父皇不懷疑她一分。

他曾搜遍雎椒殿,而不得安虎令所在。

他知曉,父皇一直懷疑安虎令在他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