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正院消息傳進來的時候,周韞剛在用早膳,時春進來通報時,她輕擰了下眉:“怎得又是她?”

那日香囊一事,她早就疑心是方偌所為,但後來正妃入府,她尚未來得及出手,如今倒又鬧出幺蛾子來。

她放下木著,有些不耐地站起身。

待周韞到正院時,就見院子中站了一圈人,幾乎後院侍妾皆在此,除了洛秋時外,幾乎都在竊竊私語著,連劉氏身邊都站著幾人,她遂一擰眉,頗有些煩躁:“都在吵嚷什麽!”

院中肅然一靜,洛秋時撚了撚手帕,回眸似斂著一絲擔憂看向她:“周姐姐小聲些,王妃姐姐和府醫皆在裏面,方氏應是還未醒呢。”

周韞覷了她一眼,輕嗤了聲,似嘲暗諷:“身子倒是嬌貴,給王妃請個安都能暈倒。”

話盡,洛秋時心中好生無語。

這話旁人說得,她也說得?

起碼方氏身子不適還堅持來給王妃請安,而她?正妃入府第二日,就不前來請安,皆是稱病。

論身子矜貴,誰人比得上她自己?

周韞不管到哪兒,身後皆是跟著一群人,來正院也是如此,一行人堪稱浩浩蕩蕩,再加上她進來就是一句斥訓,仿若這是在她的錦和苑一般。

不管是哪一點,都生生刺在洛秋時眼中。

進府前,她比周韞家世好,身邊處處圍著的皆是貴女,誰人不是誇她?如今進府後,她倒是處處不如周韞了。

洛秋時沒忍住,她偏了偏頭,抿笑:

“自是不如周姐姐。”

周韞哪理會她話中的話,頓時冷笑一聲:“洛妹妹還是莫要將何人都與本妃攀比,她也配?”

她話中絲毫不掩飾對方氏的不喜和嫌惡。

這話一懟,平生叫洛秋時說不出來話,周韞在郭城待了近十年,和這些世家女不同,她全身盡是傲氣,將自己看得極重,有時又格外豁得出去,絲毫不在乎旁人的看法。

旁人就算別人比不上自己,也只在心中說說,不會大咧咧地嫌棄出來。

偏生周韞就會,但旁人還不得反駁,誰能說方偌比得過周韞?

劉氏待二人說完話後,才走近,停在周韞身後,三兩句就和她說清了請安時發生的事。

聽罷,周韞擰了擰眉。

疼得臉色煞白?

須臾,不待周韞想明白,正院偏房的門推開,眾人往裏一站,原還有些寬闊的地兒瞬間顯得擁擠逼仄。

府醫收了針,方偌才迷迷糊糊醒了過來,她臉色是真的白,仿佛短短幾日,就褪盡了所有生氣。

周韞見狀,眯了眯眸子,掩去心中那絲的狐疑。

周韞聽見府醫問:“方主子近日可覺得不適?”

府醫的臉色不好,讓人心中沉甸甸的,其實不用府醫說,方偌自己也能感覺到這次昏迷後,她一起身就覺渾身無力。

也因此,她還躺在榻上,沒能起身。

方偌心中害怕,驚恐地紅了眸子:

“我、我不知道,前些日子偶爾會覺得頭疼,但只是一瞬間,我、我只當是錯覺……”

她心中悔恨不已,怎得如此不小心?

府醫看了她一眼,深深地攏起眉心,久久沒松開。

莊宜穗臉色微沉:“方氏身子可還好?”

府醫猶豫遲疑:

“這……”

周韞見不得這群人磨磨唧唧的勁,當下不耐道:

“有何話,你直言就是,作甚磨磨蹭蹭的?”

她眸色稍冷地看向府醫,自那日徐氏有孕一事爆出,她本就沒打算留下這個府醫,只不過如今府醫顧著徐氏腹中子嗣,還不到換了他的時候。

府醫一見她,忙低了低頭,知曉這位主子脾氣可不好,當下直言:“回各位主子的話,在下未能……診出方主子究竟泛了何病。”

若非方主子臉色不似偽裝,他幾乎要懷疑方主子是在裝病了。

莊宜穗將府醫待周韞的態度看在眼底,心中稍緊,她知曉,管家一事刻不容緩,否則這府中就只知側妃,而不知正妃了!

待府醫將話說完,她頓時臉色一沉:

“此話當真?”

府醫擡手擦了擦額頭的冷汗,遲疑著說:“也許是在下能力薄弱,診不出方主子的症狀。”

方偌一愣,她撐著身子坐起來,淚眼朦朧,明明身子百般不適,可府醫竟沒能查出來,她心中如何不氣不急?

連往日的軟弱都顧不及管,她忙忙問:

“怎會沒事?妾身乏力得緊,一絲力氣都用不出來……”

她說話時,稍有結巴和顫音,明顯是被嚇得怕了。

但莊宜穗卻是冷眼刮了她一眼,心中恨得呼吸微重,竟裝病都裝到她頭上了?

她努而拍桌站起,冷著臉:

“既方侍妾不喜這正院,日後也莫要過來了!”

方偌和周韞不一樣,她本就得過恩寵,請安幾乎是她唯一可見到王爺的機會,再加上若是能得王妃另眼相看,在這後院必會好過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