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錦和苑的事沒能瞞住。

即使傅昀下了命令封口,但昨日錦和苑的動靜太大,想瞞也瞞不過去。

裘芳園,劉良娣正在和良妾錢氏說著話。

兩人叫上了身邊的婢女,正在房間摸牌,這後院寂寥,王爺不來時,也總得尋個事做打發時間。

牌打到一半,錢氏就擡頭悄悄瞧了眼劉良娣。

劉良娣摸了牌,覷了她一眼,笑呵呵地說:“甚事?說吧。”

錢氏訕笑了下:“劉姐姐,昨日的事,您聽說了嗎?”

劉良娣不知裝的,還是真的不知曉,模樣甚是無辜地問了句:

“什麽事?”

“就是……昨日爺去了徐良娣的院子,後來聽說側妃和爺鬧了一通。”

劉良娣摸到了張好牌,啪地推倒,說上一句:“又是我贏了。”

才擡眸笑盈盈地看向錢氏:

“你看,你打牌也不用心,這不就輸錢了?”

錢氏本就是商戶之女,她進了王府,家中常送銀錢給她,她可以說是府中最不缺銀兩,當下毫不扭捏地掏了錢。

劉良娣不緊不慢地將銀錢放在手邊,才話音一轉:

“我們這位徐良娣,進府也不是一日兩日了,這番作態,你又不是第一日知曉,這般驚奇作甚。”

說著,她輕嗤了聲,不過臉上還是帶著笑的:

“徐姐姐素來受寵,連側妃的日子都敢去請王爺,王爺也縱著她,倒叫我等好生羨慕。”

羨慕嗎?

錢氏擡頭覷了她笑盈盈的臉頰,倒是一丁點都沒看出來。

徐良娣得寵,也慣是清高,不愛和府上其他人來往,旁人往日心生嫉妒,卻也無法,畢竟徐氏根本不搭理她們。

但劉良娣卻不同,她很愛和後院的人打交道,整日笑盈盈的一張臉,明明是官家小姐,卻比她這個商戶出身的還要善於交際。

但那張笑呵呵的臉下,旁人也猜不透她是何心思,只能從她往日做的事來看,她和徐氏是不合的。

牌又來了一回合,錢氏動了動嘴唇。

她今日來送錢,也不是想說徐良娣,畢竟都打了幾年交道,總有幾分了解的,她想知曉的是,這位周側妃是怎樣的人?

如今管家事宜都在側妃手裏,她不得不謹慎些。

劉良娣掃過她一眼,不著痕跡地勾了勾唇,她說:“甭管側妃是怎樣的性子,既然昨日鬧了那麽一圈,爺都沒罰她,還將庫房鑰匙給了她,足夠說明爺對側妃的看重了。”

她視線從錢氏的臉上一點點滑過,最後說:

“你可別傻,沒徐姐姐那恩寵,就別往側妃面前蹭,畢竟如今有人招了側妃的眼,她總騰不出手來折騰旁人。”

她記著錢氏給她送了那麽銀錢,才會提點這一句。

錢氏訕笑:“劉姐姐說的哪裏話,妾身怎會去故意招惹側妃。”

劉氏慢騰騰地收回視線,心中嗤笑。

不會?那今日她也不會故意跑這一趟了。

爺的恩寵擺在那裏,但凡有點心思的,都不可能不動心思。

至於她?不過是另有成算罷了。

想在這後院走得遠,耐心是必不可少的,總歸她是不著急。

劉良娣撫了撫發簪,嬌憨地笑著:“好了,說這些作甚,該誰出牌了?”

裘芳園幾人打牌打得興起,錦和苑中卻是一片安靜。

周韞睡了一覺醒來,就進了內室看賬本,只半個時辰,她就覺得頭腦發疼。

她扔了賬本,撇了撇嘴,擡眸問時秋:

“本妃記得,近日該有人進府了,何人來著?”

時秋日日記著這事,張口就說了出來:

“洛側妃還需十幾日,倒是有兩位侍妾和一位良娣只有三兩日就會進府了。”

侍妾不用多說,一頂轎子擡進來,只多兩個包裹,孤身一人,連點聲響都沒有。

甚至主子爺記不起來,連當日都可不用去其院子。

這後院中,除了沒名沒份的通房外,就屬侍妾的身份最低了。

周韞闔著眸子,冰盆擺在一旁,小婢女安靜地打著扇,她含糊地問:“都是哪家姑娘?”

她當時只記得個正妃莊宜穗了,就沒再打聽,就連洛秋時,還是她哥哥和她說起時,她記下來的。

洛秋時進王府當側妃,是她沒有想到的,她還以為洛秋時那般心高氣傲的,會進太子府呢,畢竟當時太子府還缺個側妃的位置。

也不知哪裏出了錯,賢王府竟進了這麽多世家貴女。

周韞翻了個身,情不自禁地撇了撇嘴,洛秋時和莊宜穗素來能忍,恐是不會和她一樣受不了氣而鬧起來的。

“兩位侍妾,奴婢也記得不太清了,只記得有一人是涼州來的,倒是那位良娣,主子恐怕是要上些心。”

涼州來的?

周韞想起一人,狠狠地擰起眉,眸子裏閃過一絲厭惡。

時秋驚訝:“主子怎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