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初冬的月光, 單薄、明亮、柔和。

這是屬於周柏元專屬的秘密基地，第一次和另外一個人分享。

明月、湖水、山間的風。這是屬於b市郊區獨特的美。

沈惜霜的確是第一次來這裏，又或許她曾經坐在車上路過這一片美好的地方, 卻從未留意觀察。

下午在storm裏面的談話, 多多少少還是影響了周柏元的情緒。

胖虎說，要退也要退得轟轟烈烈。

周柏元笑胖虎總愛搞這些虛頭巴腦的事情。

沒人在意一個跳街舞的不會跳舞，周柏元並不認為自己是什麽特殊的存在, 他只不過是比一般的舞者多拿了幾個獎項。進入這一行的時候沒人在意, 離開的時候也不想大張旗鼓。膝蓋的傷也不是博得同情的資本, 他的離開只不過是天時地利人和。

其實跳舞的人非常敏感。

細數這一路走來, 有太多的不容易。

被非議、被誤解、被嘲諷。

好不容易走到今天，終於獲得一點的認同, 可周柏元卻要離開。

一幫人話都還沒有說幾句，一個個哭得聲淚俱下。

這更像是一次集體的回憶，最純粹的情感, 不摻雜任何東西。

以至於, 周柏元也陷入了那個回憶的沼澤。

這整整一個月，周柏元避而不見storm的所有人，怕的就是這種煽情。

到底還是來了。

山間微風習習, 吹著周柏元腦袋裏混亂的思緒。不得不說, 沈惜霜的那句話威懾力十足。

周柏元擁著沈惜霜, 微微揚眉，模樣懶懶地問她：“怎麽？這是可憐我啊？”

沈惜霜被周柏元這麽一問，剛才的沖勁全無，咬咬牙掐他一把：“真是掃興。”

周柏元壞笑：“車.震還是野外？姐姐，你很會玩兒啊。”

沈惜霜無語地白一眼周柏元，將他推開。

就, 前一秒她還真的對他有那麽幾分同情。

這會兒簡直想扇自己嘴巴，她到底是怎麽有勇氣對他說出那句話的？

周柏元這會兒倒真沒有想這些東西，他牽著沈惜霜的手，帶她一起往湖邊走去。

這裏是天然湖，湖邊沒有人工修整，湖水邊全是大小不一的石頭。

這些石頭莫約是經常被水浸潤，所以比較圓潤光滑。

湖面上一輪明月倒影，似乎有魚越出水面，泛起層層波紋。

周柏元俯身撿起一塊石頭放在手上輕輕掂量了一下，對沈惜霜說：“打水漂給你看看。”

沈惜霜微微蹙眉：“我不喜歡打水漂這個詞。”

“怎麽？”

“做生意的比較迷信吧，打水漂這個詞不太吉利。”

周柏元噗嗤一笑，“我只信我自己。”

他動作利落輕快，微微側了一下身，手上的石頭朝湖面拋出去。

很快，石頭輕輕掠過湖面，一下、兩下、三下、四下、五下、六下，泛起一片一片的波紋。

沈惜霜也跟著躍躍欲試，撿了塊石頭二話不說就朝湖面上扔過去。

但很不幸，只聽“咚”的一聲，石頭就沉入水中，倒是泛起了一些水花。

周柏元雙手插在腰上看著沈惜霜笑，“姐姐誒，你的原則呢？”

沈惜霜一臉理所當然：“我這個人沒有原則。”

這話笑得周柏元肚子疼。

沈惜霜又撿起了一塊石頭往水裏扔，不出意料的還是剛才那個結果。

她側頭見周波還在笑，無奈：“有那麽好笑嗎？”

“我發現你這個人總是出其不意，讓我意外又著迷。”周柏元說著向沈惜霜走來，輕輕貼著她的後背。

沈惜霜看他一眼。

其實她並不覺得自己身上有什麽優點，又有哪裏值得他著迷的。要說外表，她長得不差，但他見過好看的肯定比她多。

周柏元問：“要不要我教你？”

“好呀。”她也不扭捏。

於是周柏元從後面抱著沈惜霜，用自己的右手搭在她的右手上，帶著她手上的那棵石頭扔進水中。

石頭掠過湖面，一下、兩下、三下、四下，最後沉入水底。

這效果已經讓沈惜霜十分滿意，她笑著拍手叫好：“厲害！”

並不算多有趣的遊戲，他們兩人倒是玩得津津有味，足足花了半個小時的時間。

他們兩個人緊緊貼在一起，彼此呼吸交纏。

沈惜霜是個聰明的學徒，一點就會。

眼看著腕表上的時針轉向了九點，周柏元摸了摸沈惜霜的手，發現她的手都冰涼冰涼的，要拉著她往回走。

沈惜霜卻依依不舍：“我還要玩，我剛掌握一點技巧！馬上我也可以十連發！”

周柏元笑得胸腔都微微震動：“霜霜姐，又不是去參加奧運比賽，用不著那麽較真。”

沈惜霜拿起手上的小石頭往周柏元的腳下扔，半點不給面子：“元弟弟，姐姐做事情就是這麽較真，這是好品質。”

“有時候，這種叫做鉆牛角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