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風火如意 ,黑雲壓頂

車隊速度不快,但是一路上平穩得很。

雲青一路走來也見過不少城池。鏡都的磅礴大氣,檐牙掩映;九鳴城的滄桑古樸,煙塵滾滾;閑花城的小家碧玉,細雨朦朧;還有慈安城的繁榮典雅,市井紅塵。

這西北草原的風景也算是別具一格。湛藍剔透的天空向這四方大陸延伸,看不到頭,茫茫的碧草中又綴著各色的花。大氣中又透著淳樸的精致。這地方怎麽看都有種讓人無憂無慮的感覺。

此時雲青坐在車中,邊上堆了厚厚的花紋毯子,鄭真真正靠著窗啃一只羊腿。

這亮牛車原本裝的是貨物,被騰出來借給他們住,除開這成堆的厚毯子,這裏面倒也寬松舒坦。

“草原上的人就是淳樸啊,居然願意載我們一程。”鄭真真滿足地打了個嗝,她自從進了山裏就沒好好吃過飯。

“你修人道這麽多年,也未免太小看人心了。”雲青搖了搖頭,給牛車布下一連串的禁制。

鄭真真總是太過輕信,她喜歡把所有人都往最好的方面想,這麽一來雖然不至於誤傷他人,但也容易將自己置於危險之中。

“你最近小心些,我看著車隊之上有黑雲遮蔽,最近想來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

鄭真真訝然道:“你還懂望氣之術?”

望氣之術是入道後獨有的窺測天機之術。因為入道後能夠更加深刻地體悟天道,並且做到使自己與天道契合,所以也能借此看出一些不被常人所在意的跡象,還能通過這些跡象推演出世事變遷。

雲青沒有回答:“總之小心些總不會錯。”

“可是,既然你看見這車隊將有不好的事情發生,為何要隨這車隊前行,為何又不提醒他們呢?”鄭真真不解。

“福禍相依,這車隊的禍說不定就是機緣。”雲青說得很模糊,“找尋聖地萬分艱難,怕的不是這種禍端,而是一路上什麽事也沒有。你懂我的意思?”

若是什麽都不發生,那麽就不會牽扯世間因果,找到聖地蹤跡的可能性也就越小。要是事端無數,那麽這紛亂的世情中總能窺見一線與眠鳳廊相關的因果,這麽一來找到不入世的聖地的幾率也就大增了。

所以比起一路上埋頭趕路,雲青更傾向於去人口更為稠密之地,去尋事端,去看那些因果繁雜的世事。

她起身跳下車,向著車隊後面走去。

“我乃履天壇弟子雲青,不知車中道友可能出來一見?”

裏面沒有一絲聲響,若不是郁圖告訴她這車裏有人,她估計也要掉頭離去了。

“原來是聖地門人,在下失禮了。”就在雲青以為不會得到答復的時候,車內傳出一個年輕的聲音。

一個穿著月白道袍的少年從車上跳了下來,看年紀也就是鄭真真那般大小,但是身上氣息強勁。他眉目直接有些傲氣,看上去一副棱角尚未磨平的樣子。雲青覺得他資質還算是不錯的,但是氣息有些駁雜,看上去修的並非正統,應該是個修為不錯的散修。

原本倨傲無比的少年聽了雲青是聖地門人,這才下車來見她。可是看了一眼不由有些失望了,原本以為聖地門人都是豐神俊朗之輩,可是眼前這個瞎眼的小姑娘是怎麽回事?

“道友是被請來保護商隊的麽?”雲青也不在意他略帶輕視的眼神。

“撲哧,別開玩笑了,哪個修道者會管這些凡人死活啊?”那少年眼神越發不屑,“我叫郁慎,是這車隊的少公子。”

雲青聽了他這話不由心下皺眉。天底下在意凡人死活的正統修道者多了去了,其中人道修者更甚。修行術法後就自以為是高人一等,不拿凡人當一回事的多半是散修,真正心懷大道的正統修道者反而更容易一視同仁。這種散修看不透天道之大,自以為是能移山填海、逆天而行,實際上天道之下皆為螻蟻,他們自己比起那些個凡人也並不高貴多少。

“郁慎公子啊……”雲青默念了一聲,也不多說。她有些奇怪,既然這郁慎是郁圖的兒子,那郁圖怎麽不跟她直說呢?

“你們履天壇術法如何?我們比鬥一番可好?”郁慎有些期待地說道,他想著這女孩兒雖然看著不起眼,說不定也有幾手厲害法術。

“我不擅比鬥。”雲青這話倒是實話,她擅長的絕非這種炫技般的比鬥。

“無妨無妨,我又不會欺負你。若是你輸了,只須教我一門履天壇的法術便好,對了,給我個什麽法寶也行,如何?”這話裏便帶了些威脅的意思了,那少年眼裏帶著點惡意。他心想要是學了履天壇傳承再拿了履天壇法寶,他實力定然大進,這次雪山論法說不定能得那聖地的青睞,從此一步登天。

“履天壇傳承自有成天宮管理,若是弟子私自授法,那麽授法者關禁閉三百載,學了履天壇傳承之人則要粉碎根基,打落紅塵,轉世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