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霸占

逐晨飛得沒有風不夜快,對方眨眼就不見了蹤跡。夜深路暗,她看什麽都是陰影重重,索性放慢速度,悠悠往余淵趕去。

等她從余淵宗的山門上飄過時,裏頭早已是燈火通明。

一眾修士穿著睡衣,外頭隨意披了件寬袍,守在青石路邊,擡頭仰望殿門的方向。

燈火照亮了層層而上的石階,逐晨在光影浮動的殿門前,看見了背身而立的風不夜。

對方分明是孤影一個,卻有萬夫難當的氣勢。

“師父!”

逐晨穿過人群跑上去,就見地上躺了幾個四仰八叉的修士,正捂著腿嗷嗷叫疼。

她繞開幾人,走到風不夜前面,後者擡手一指,所指處分明是余淵宗祠堂前的牌匾。

她手中的瀚虛劍跟著顫動起來,隨後高擡,亦是清晰指向那塊鎏金書寫的木匾,帶著不容置疑的劍意。

逐晨心道,好狠,但又真的好絕、

這就是他們樸風山的處事之道嗎?霸道裏帶著那麽一點強勢的貼心,從根本上解決了問題,避免了余淵掌門再有後顧之憂。

風不夜說:“從今往後,余淵宗就是你的了。”

余淵一眾修士聞言,噤若寒蟬,不敢置詞。

……也是,有反對意見的,現在都在地上滾著呢。

逐晨轉頭,掃見了幾個熟面孔,都是先前在朝聞打白工的修士。

他們面上有錯愕,有茫然,顯然還完全沒搞清楚狀況。聽見風不夜的宣言之後,一致將目光投向了逐晨。

逐晨環視一圈,最後再次看向風不夜。對方那雙望不見盡頭的深邃眼睛流露出一絲溫柔,鼓勵地點了點頭。

逐晨面向眾人,清了清嗓子,肅然道:“今日,余淵掌門攜門下長老夜襲我朝聞。我不願傷人性命,姑且寬恕他們一次。然余淵辱我朝聞至此,有違我派門訓,不可輕易罷休。既余淵掌門疑我有豺狐之心,我不能白白受人冤害,今夜便攻下余淵,更名朝聞。罪不連坐,誠心歸順者,我朝聞不予追究,意欲離去的,我朝聞也不強留,你們自行決定。”

逐晨鏗鏘有力道:“但是,今日之後,再無反悔余地,莫說我沒有提醒。”

眾人尚在恍惚,來不及思考她話中的意思,逐晨已經箭步上前,將瀚虛劍朝著大門上方投擲過去。

劍身劃出一道金色劍氣,直直刺中牌匾。

那塊實木制作的厚重木牌,就那麽生生斷做兩半,砸落在地。木屑飛濺出去,徒留一地狼藉。

余淵眾人屏住呼吸,虛虛望著地面,眼神遊離。

他們日日尊崇、仰視、跪拜的信仰,就這樣被廢棄了,僅化作兩塊破爛的木頭。可盤旋在他們心頭,最強烈的情緒,竟不是悲傷,也不是憤怒,而是迷茫。

大約是因為他們對余淵的感情,並不維系在掌門和長老,或者是一個宗派名字上。

也大約是因為他們的情感太過遲鈍,還未來得及反應。

總歸一切發生得十分平靜。

站在一側的施鴻詞張了張嘴,想說什麽,很快又釋然,選擇沉默。

他很清楚自己為什麽會這樣冷靜,因為他心底知道,這結果對余淵百姓或者是他的師兄弟來說,都是一件好事。

朝聞既不會為難他們,也不會苛待他們,還與他們從外人變成了自己人,讓他們占了大便宜。要知道,新掌門背後站著的,可是天下劍修之首,絕無第二。

冒出與他相同想法的修士不在少數,所以周圍氣氛逐漸尷尬起來,一點也不像門派被踢現場,反而有一點難以言說的喜氣。

風不夜何其敏銳?

……他現在覺得余淵整個門派都極為與眾不同。

逐晨還沉浸在劈門匾的快樂中,她感覺自己方才的姿勢堪稱霸氣側漏,再用力一分都可能顯得油膩。

她將瀚虛劍召回來,小聲說了句:“趙故台還說,余淵宗的大殿門口放了我師父的石像。石像在哪裏?他不是為了套近乎現編的吧?”

一眾余淵修士:“……”殺人誅心,你們不要太過分了。

風不夜提醒說:“去下界碑吧。”

逐晨:“好。”

風不夜去到城門口,將余淵的界碑直接拔起,讓逐晨投石。

逐晨同先前一樣,用血在空中刻下“朝聞道”三個字,將碑石立在城門。

夜空亮如白晝時,系統中的版圖隨之出現變化,原先“余淵城”的位置,徹底被她的綠色光環所覆蓋,成為了她的領土。

界碑落下時的瑰麗光色,也將城中百姓給照醒了過來。

眾人出門查探,仰望著天空中飄散的金色光華,面露疑惑,以為是余淵宗的界碑又被誰被拆了,正在重新修復。隨後得知朝聞的仙君直接將這座城池給打下來了,不由大喜若狂。

他們原先還猶豫著要不要移居去朝聞,正是因為不舍故土,如今這樣的煩惱沒有了,可不是天下的喜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