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投奔(第3/4頁)

青年不聽解釋,喝問道:“他們給了你什麽好處?竟使得你背叛余淵!”

張識文冤屈叫道:“小人沒有啊!余淵本就允許散修入內。那小兄弟一未在城中傷人,二未在城中使用兵器,哪裏觸犯了余淵宗的規矩?”

“你也敢跟我談規矩,你是什麽東西?”青年冷笑著走進來,隨手將桌上擺著的陶盆都給推翻了,哂笑道,“聽聞你今日回來之後,好生揮霍了一筆,是哪裏來的銀子?那修士為何對你如此大方?你們之間有什麽不可告人的交易?”

原來是嗅著味兒來了,想從他身上撈點好處。

張識文心中鄙夷,又滿是無奈。討好道:“真的沒有!小人斷不敢欺瞞道長,背離宗門!”

他對著面前這張臉,腦海裏想著的卻是逐晨等人,兩相對比之下,心中厭惡叢生。正失神間,對面的修士居然直接發難,朝他一鞭抽了過來。

“我看你是不見棺材不落淚!今日就教訓教訓你!”

張識文眉心猛跳,下意識地反身護住妻兒,用背部抵擋。

他閉著眼睛,耳邊聽見了破風的聲音,卻等不到長鞭落下。

“啊——”

慘叫聲是從他身後傳來的。

張識文錯愕回頭。

“這是什麽?”修士狼狽地抵在桌上,低頭看著手心的傷痕驚駭道,“這是什麽東西?”

張識文緊張、茫然,又不知從哪裏生出一股底氣,叫他一直打顫的雙腿堅定起來,不再像先前那般膽怯。

修士惱羞成怒,身上靈氣劇烈流轉。他不甘心在這裏受辱,於是又運氣朝對面拍去一掌。

這一掌他用了七成的力氣,起碼能將張識文打至重傷。

張識文屏住呼吸,肌肉緊繃,一動不敢動。

這回他看清楚了,他額頭中間亮起了一個金色的符字,在他身上罩起一層淡金色的光華,那層微弱的光華,將掌風一絲不漏地反了回去。

修士見生變故,當即想躲,可反擊回來的靈力沖擊竟然比他打出去的還要迅猛強烈。他避之不及,左側肩膀被拍中,身上氣息大受震蕩,一時控制不住,直接噴出口血來。

受了這一擊,修士就明白,下這法決的人,修為比他高上不止一兩層境界,恐怕動動手指就能碾死他。

一口血再次從他喉嚨嘔出。

張識文這種低賤的賤民,憑什麽能遇上這樣的高人?!

張識文頭皮發麻,說不出是什麽感覺,有那麽一刹那魂魄都快飄出他的軀殼了。但他反應很快,先聲奪人道:“是……是那位尊者留下的!他感謝我幫了他一次,於是贈我一道法決,還叫我有事可以去找他。我……我告訴你,你不能殺我!他會替我報仇!”

他說到後面,語氣堅定起來,表情也變得冷硬,生怕對方看出破綻。

修士臉上青白交加,很想將人當場殺死,卻又不敢真得罪那樣的大能修士,最後咬牙拋下一句狠話:“好哇,今日算你運氣好,留你多活一晚!明日我就上報宗門,將你這叛徒當眾絞死!看你還能囂張到幾時,呸!”

修士摔門而去,可屋內的人再難平靜。

他離開前留下的最後一句話,就像一把大刀懸在張識文的脖子上。

他從不敢低估修士的絕情,要對方大發慈悲才是這世上最稀奇的事。

張識文虛脫地滑坐在床沿上,與妻子抱在一起。

夜裏悲鳴的冷風穿堂而過,吹滅了屋內最後一根蠟燭。

光線從視野內消失的時候,黑暗中響起了一聲壓抑的嗚咽。

五娘問:“郎君,怎麽辦呐?”

張識文低聲道:“我想想,我想想。”

那修士在張識文這裏討了黴頭,又轉道去了隔壁。

尖叫聲刺破寂靜的長空,其中夾帶著的痛苦令人毛骨悚然。

五娘抱著張識文的手更緊了一些,而在這一刻,張識文也終於下定了決心。

真到心涼的時候,張識文就變得異常平靜,他斟酌了一下,平緩地開口:“五娘,你想,今日,若不是之前遇見仙君,你命休矣。若不是仙君護了我一次,我命休矣!留在這余淵,他們哪拿我們當人看。若是去投靠了仙君,雖說什麽都沒有,起碼能落個平安。”

五娘松開他,抱起一側的孩子,與繈褓中的嬰兒臉對著臉貼在一起。

她閉著眼睛思忖良久,想到要離開自己生活了多年的家鄉,去一個前程未蔔的地方。又想到自己懷裏的孩子,還在脆弱無力地需要她的庇護。

她沙啞地應道:“好。郎君,我都聽你的。”

要離開余淵,其實是不難的。

修士大多高傲,認為普通人離了宗門定然活不下去,自然不會強留。

城門大開,想走就走。可走了,就再不能回來了。

而宗門外,有妖獸橫行,還有許多性情不定的散修魔修,殺人如麻。在普通人的觀念裏,宗門外的世界,比地獄更為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