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第2/2頁)

衛放廢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把自己的狐朋狗友唬得心動不已,就是大夥有賊心沒賊膽,家裏板子祭下來,不死也要去半條命,哪敢去。

“要不假托去求學?”衛放鬼鬼祟祟道。

紈絝連連搖頭:“棲州有甚個書院?一聽便是騙人的,家裏哪裏會同意。”

衛放道:“怎沒書院?棲州有個半知書院,還是俞丘聲後人辦的。”

紈絝不以為然:“什麽後人,這法螺嗚嗚嗚,我還是老子後人,可我文墨不通。衛兄,你扯的謊,連我等也誆不過去,何況家裏。”

衛放拍著胸脯說大話:“不若賭上一賭,此事若成,你們輪流請我吃酒。”

幾個紈絝哪經得激,當場應下。

衛放高高興興地回去告訴衛絮戰況,衛絮連夜寫了幾封書信,將書院裏的相關人士紛列在信中給各家遞去。

幾家接到信,別看這半知書院,遠在天外邊,可架不住有幾樣好處,光光一個青丘生就值得跋山涉水去求師,再兼背後的靠山是樓淮祀,唔,皇三子也在那,學成什麽樣還兩說,能在這些個人面前混個臉熟總有好處。

能與衛放混到一塊的子弟,出身大體差不離,祖上榮光將消,有家財卻已無家勢,一代下一階梯,再下就到了平地上。

又一樣,棲州地遠山高,縱是闖了禍,也是有限,不似在禹京,權貴遍地,幾時沖撞了人,怎麽死都不知道。

再看束修,一年八百兩,嘶,真貴啊。不過,貴好啊,價廉反倒叫人不能放心。

家中女眷忍下不舍,八百兩家中還是出得起的,就是乍離身邊千裏遠,如何叫人放心。衣裳被褥、香藥丸帖、小廝丫頭一樣都不能少了。

有個別人家家主豪賭成性,連家中看重的長子也給扔了過來。自然,也有家中舍不得,又嫌半知書院無名無姓,一笑置之。過後一計算,竟是十之八九都願將這些遊手好閑的公子哥送去棲州開開眼。

一幹紈絝子弟也有點發懵,家中竟真的同意了,又驚又喜之間莫明又有幾分忐忑。

衛絮又讓侯府去尋訪家中貧寒的學生,陸續訪了十來個學生,過了二月,並成五條船往棲州去。

衛放一擦眼淚,實在是為自己心酸啊,他這在江上來啊去啊的,都快住在船上了。

衛絮這趟沒有跟隨,宮中指了她和姬冶的婚事,衛侯府哪敢再讓她出行。衛絮著男裝去碼頭送行,看五條大船破水而去,隱隱約約的惆悵與失落。回到府中,去掉冠重挽發髻,描眉畫唇,穿衣鏡中又是梨花照水的清靈女兒家。

執書拿了請帖過來,卻是邀她賞花遊園的帖子。

衛絮見了,越發沒了趣味。

她郁郁寡歡了幾日,長公主遣人接她踏春,還笑道:“我也不過受人所托。”

衛絮婉婉一笑,被人如此牽掛惦念,叫人不得不開心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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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放這一路過來,那是身心俱疲,這些紈絝子弟頭幾日樣樣新鮮,看只水鳥掠過都要鬼吼鬼叫,過了五六天,再也吼不動。今日起床看船頭風光,遠水茫茫,浮雲飄飄,明日看船側風景,江水渺渺,白雲縷縷,連鳥都是生得差不離。

實在無趣得狠,上不著天,下不著地,走又走不到哪去。帶來的丫頭都是伺侯人的,琵琶不會彈,曲兒不會唱。

鬼吼鬼叫成了哀聲嘆氣,順勢將衛放抱怨一通。

十幾個貧家學子除卻幾個不合宜坐船,吐得昏天黑地奄奄一息的,余下幾人日日在船中念書,有不解處還能請教同行的楊略、溫紹蘭等人,倒比在學堂家中還要用功。

一行人之中,最為愜意卻是楊略,他把一妻一妾給捎上,左擁右抱盡享齊人之福,就是口福上差了些,可這也全怪他自己。

船上一應拋費自是衛放他們擔了去,楊妻楊妾上船之時便想著走水路吃食必清苦,特特帶了好些吃的上船。

楊略雖覺妻妾貼心周全,卻又覺得自己吃了虧,大家同行,別人都是白吃白拿,只他家一應吃用都是自己的,這不行,萬大發了。楊略將臉一板,不叫妻妾另行吃飯,也要吃船上的。

楊妾嬌滴滴的,拉著楊妻的袖子,蠻腰一扭,哀求道:“娘子!”

楊妻心疼不已,笑與楊略道:“不若夫君去吃些回為?家裏備下的吃食,存不久,不吃了去也要壞掉,豈不是白費了銀兩?”

楊略嘀咕幾句敗家,只好一人叫上兩人的份,不叫自己虧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