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第3/7頁)

那匪首倒也光棍:“拿不出就是拿不出了,殺頭便殺頭,既幹了刀口買賣,還怕掉腦袋。”

樓淮祀撫掌:“倒也有幾分血性,比那個姓範光耍花花腸子強多了,果然樹大必有分枝,人多必生亂心,一看這姓範的和姓劉的就不是一條心。你,叫什麽名字。”

那匪首道:“我家貧,沒個名,姓王,行二,就叫王二。”

“好名字啊。”

諸匪瞪眼,王二這名好在哪處?

樓淮祀道:“既行二,上面自是還有兄長,家中大事一幹全扔給兄長做便是。”

王二木著臉:“因著上有兄長,家中一應米糧都緊著我兄長的肚皮,飯他先吃,湯他先用,衣他先穿。”

樓淮祀同情:“那你真是前世不曾燒了好香,投胎到這種人家,如我,前世不是修了大德,就是燒了幾筐的好香,可見,人還是要多行善方是正道。你的親生骨肉靠不住,結拜的兄弟不知講不講義氣。你的義姓兄弟也不多,不過二三十人,若他們願意自投,做三年役夫,我就饒你不死。”

王二呆怔,不信:“你說真還是說假?”

“你猜。”

王二還在那懷疑呢,他身邊的那個匪徒已經跪了下去,連連磕頭:“小人願意,小人願意,小人願為役夫三年,換我大哥性命。”

“唉……”樓淮祀微微一嘆,“ 可惜,你一人願意沒甚用處,三年苦辛,多算點,撐死值得二十兩白銀,這麽點錢就想買你們老大一命?”

那匪徒紅著眼道:“不會,我等兄弟定然全願意。”

樓淮祀輕笑,走到他身前,半蹲下身,問道:“你怎知道他們就願意,你們做慣了匪,想殺人就殺人,想劫財就劫財,做得無本買賣,拿了白得銀兩吃酒吃肉,還耐煩做役夫。”

能跟著匪首同來的,大都是心腹,這匪徒也是福至心靈,道:“若有不願的,我就殺了他。”

“你很不錯。”

王二攔道:“不可,狗官說得話哪裏能信,他不過是想誆我們自投,到時,我們插翅難飛。”

“啊?”樓淮祀冷哼,“本官手下尖兵良將,殺你們二三十人,不費吹灰之力就能將你們碾為齏粉,哪來的臉面讓本官放下身段誆騙你們?”

王二漲紅了臉:“知州訛我們銀錢時,又哪裏有臉面?”

“一個殺人放火的玩意,許你用錢用人贖買,已是本官寬宏大量,仁慈無雙。”

“狗官。”

樓淮祀還不曾出聲,魯犇已按捺不住,張開蒲扇一般的手,掄圓胳膊,一巴掌甩在王二臉上,兇神惡煞道:“你是什麽阿物,敢罵我家郎君。”

王二被扇得半天扭不過頭,滿嘴的血,動了動腮幫,吐出幾顆牙來。

他旁邊的匪徒不由連連磕頭,只求樓淮祀高台貴手,又道:“定帶兄弟來贖買。”

樓淮祀一頜首,對左右道:“記下。”又命牛叔,“牛叔把各寨人數記一下,人少的拿人抵,人多的拿錢抵。”

範和小聲問道:“我等可能用人抵?”

“不行。”樓淮祀袖著手,“他們家小業小,沒有多余的錢,你們家大業大,膏滿脂肥,只能拿錢來。”

牛叔插嘴:“知州不若定下時日,晚一日斷一根手指,兩日兩根手指,三日四根手指……”

有個水匪原是種地,是個憨人,嚷道:“三日怎成了四根,不是三根?”

樓淮祀笑道:“四日八根。”

那憨人扳著手指算了半天,總算明白過來,問道:“五日十六根?那六日三十二根?當官的,一人哪裏生得這般手指腳指頭,卻不夠割的。”

“無妨。”樓淮祀笑得更親切了,“那就換成人肉,拿一張斷子絕孫網將他蒙了綁緊,網眼裏透出一塊肉抵一根手指,也不知幾天能割完全身的肉的。”

諸匪大駭,這可不就是淩遲?

範和臉色蒼白,道:“知州,我等縱是惡徒,依律也是杖刑抑或流放……”

“棲州的事,我說了算,我連與你們私下拿錢贖人的事都幹得出,淩遲個把人又當得什麽?”

此言一出,俊美無雙,色如春花的樓淮祀在群匪眼中與惡鬼也沒個差別。

裏頭也不過了了幾人面色如常,劉青便是其是,問道:“敢問知州,雲水寨又當如何?”

樓淮祀笑:“雲水寨是你們這一行的行頭,本官深諳蛇打七寸之說,雲水寨,人要,錢也要。”

梅萼清跟著看看日頭,道:“啊呀,知州,我看時辰也差不離了,這徐方與付忱,還有那齊管事得借下官一用。”

樓淮祀欣然點頭,任由梅萼清帶著小雜兵將五花大綁的兩人裹攜著出了聚義堂。等得梅萼清不見了人影,又沖一個矮個青年使了個眼爭。那青年心領神會,輕手輕腳追著梅萼清遠去。

俞子離搖搖頭:“你疑心梅明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