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第2/3頁)

樓淮祀偷偷嘆了口氣,唉,他這個小師叔,他原本想著一不做二不休,反正自己不是什麽君子,出耳反爾的全不在意。先誆了小師叔,再騙掉付忱,屆時翻臉將一窩賊頭一網打盡。眾賊群龍無首,慢慢清剿便是。

他咂摸著抄了這些水寨的家底,足以讓自己的一幹兵將發筆小賊。再將諸賊人頭堆一個京觀,如此震懾之下,可保棲州十年無匪患作亂。

小師叔一壓就將師祖他老人家的名聲給壓上了,樓淮祀摸了摸自己還剩下的一點良心,唉,算了,活人可欺先人不辱。

俞子離又道:“他們為匪為賊,其一:自己立身不正;其二:棲州官府無有作為,以致棲州百姓生計艱難。因此,你們雖為匪,手上亦染人血,然究其根本,應予以退路。只是,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樓淮祀一邊眉毛都快挑到天際了。

俞子離離座沖樓淮祀揖了一禮,道:“樓知州,我這個保人求一個法外開恩。棲州諸賊若願降服,許他們二年為棲州各縣填湖造田,二年後劃與他們田地,造冊為良民。”

付忱死人般的臉泛起一絲血色。

樓淮祀偷瞪了俞子離一眼,小師叔盡愛整些麻煩事給他,做慣賊的又有多少個肯再辛辛苦苦挖泥巴的,要費多少人力物力去管他們?一勞永逸的法子豈不更好。

俞子離看樓淮祀憋悶的樣子,知道他不樂意。只是,棲州這麽多的水寨,寨中這些水賊真殺了,棲水怕真要染紅,再者,棲州缺人,殺了實在可惜。

“他們要是肯老實兩年填湖,有家的許他們歸家,無家的許他們田地。”樓淮祀沒好氣道。

付忱略舒一口氣。

樓淮祀又道:“付三當家好好考慮,一天後與我答復。”

付忱一驚,道:“知州可否多寬宥兩天。”

“不行。”樓淮祀怒道,“我給你們臉面,那是我有雅量,別蹬鼻子上臉的,惹急了我,大不了我費些時力清剿你們。我不缺錢,不缺人,更不缺神兵利器。”

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付忱思來想去,便是多拖兩日於自己也是兩面深淵,不由心灰道:“好,一日後我給知州答復。”

樓淮祀道:“那就讓江郎轉口信與我。”

付忱藏起眼眸中的憤恨,道:“這事本與江郎君無關……”

“說是無關卻是有關,說是有關也算得無關。”樓淮祀冷冰冰道,“你就當他是受了你們的牽連。付三當家若是生出別的心思,我就宰了江石,將他的人頭送與你。”

付忱大驚,咬牙:“知州為官就是這般濫殺無辜?”

樓淮祀蠻橫道:“死在你們這些賊匪手裏的有冤大頭,喪命我手的自也有倒黴鬼。”

江石聽了這話倒是面色如常。

樓淮祀心裏正不痛快,看江石也不順眼起來,道:“江郎是生得一身好膽,還是覺得本官不會對你動手。”

江石道:“知州若真要與我這條性命,我便是驚恐又奈何?”

樓淮祀笑著道:“你大可安排家小遠離,二十年後再讓兒子來尋我的麻煩,只是,這個仇不大好報,無異以卵擊石。我一個怒火之下,江家就成齏粉,自此煙消雲散。算來算去,都是付三當家之過啊。”

付忱就沒見過一個比樓淮祀還要難以打交道的人物,每句話每個字都要細細揣摩,其中是否另有深意,更不知哪句話是說真,哪句話是說假。為人還無恥,喜好將人拖下水,專往人心最痛的地方踩。

“既如此,我過一日便與知州答復。”付忱再也坐不住,拱手求去。

“去吧去吧。”樓淮祀趕人,“回去和雲水寨的賊子賊孫等好好商議,要自己的手足,還是要別人的假腿假胳膊。”

付忱來時忐忑,去時惱恨,只可計可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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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放帶著始一,擡著頭翹著尾巴,雄糾糾氣昂昂地跑到獄中,要跟徐泗吃酒。

徐泗是要犯,武藝又高,樓淮祀將他獨個關在一間牢房,牢門口十二個時辰都把著兩個高手,又在飯食裏放了點軟香散,完了還覺得不夠,手銬腳銬就沒取下來過。

徐泗為此哈哈大笑,道:“不過如此膽氣。”

樓淮祀深信該謹慎時再小心也不為過,因此,完全不理會徐泗的挑釁。

徐泗不知他們的打算,只在肚裏犯嘀咕,姓樓的狗官既不打他,也不審他,更不像殺他,似在密謀什麽。他正在獄中苦思,衛放就端著小人嘴臉溜達過來。

“嘖嘖嘖,這不是徐大當家嗎?哈哈哈。”衛放面上張揚,實則還有點後怕,站老遠在那拍手大笑。

徐泗看到衛放就來氣,將眼一閉, 不理他。

衛放哪肯依,摸出備好的一捧豆子,捏起一顆便去砸徐泗的腦門,偏偏他沒準頭,老大的欄縫,他愣是打在木欄上。衛放不信邪,又扔一顆,還是沒砸中,氣得撮起一起撮去砸,這下,力道分散,更砸不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