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第2/2頁)

演戲樓淮祀會啊,他扮乞索兒時臭破布條都能往身上披,當下作出又驚又喜的表情,疾走幾步挽起清和道長的手:“道長所言可當真?”

“無半點虛假。”

樓淮祀肅容,贊道:“啊呀,道長此舉不負樂生好善之名啊,以求‘太平世道’為己任啊,善,大善。諸位道長,請受本官一禮。”

清和道長忙跨前一步一托:“知州為棲州殫精竭慮,貧道微末之舉,受知州一禮,慚愧莫名啊,有愧啊。”

他一道一官暗地互拍馬屁,本來淡然的俞子離又被他們惡心到了,眼不見為凈,轉身揪了衛放去找梅萼清,他這個半路學生,本就不大聰敏,再沾染得樓淮祀的厚顏無恥,那真要把禮儀廉恥丟個精光。

圍觀的百姓聽聞這麽多錢被道士們獻給了棲州,本就是教中信徒激動不已,跪下直呼無量天尊,這些人一哭一拜,引得旁邊之人心情激蕩,跟著含淚而泣,也跪下喊天尊、青天。這一拉扯,半數圍觀之人都跪了下去,沒跪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怎的膝蓋一軟也跪下,再有那些夾在人群裏的地痞、無賴、賊骨頭,生怕自己還杵著招眼,跟著往地上跪。

樓淮祀和清和道長見此露出一個心照不宣的假笑。

清和道長心道:不枉此番令教中子弟前來棲州與那些惡獸以命相相搏啊。

樓淮祀心道:又詐來好些金銀,又分得一些佛門因神火撈的名聲,一箭雙雕,此番心血沒浪費半丟。

他二人正在那執手惺惺相惜,忽聽人群裏有人大聲的嚷道:“獻與棲州,我等人是不是每人都可分得幾個銅板。”

樓淮祀面色立變,這是哪個亡命之徒要來生事?

果然人群裏中聒噪之聲漸起,樓淮祀卻是個說翻臉就翻臉的主,抽出一個道士的長劍,一劍剁在一條惡鼉身上,一指人群,怒道:“修墻鋪路利於子孫萬代的錢,倒要與你換肉吃?所幸你無官無職,不過是個嚼口舌生事的無賴閑漢,你但凡是個吏是個胥,便是那貪贓枉法之徒。”

棲州的百姓被他這一喝,不敢再出聲,生怕被樓淮祀這個不分青紅皂白的知州拘去挖泥溝。

樓淮祀皺了皺眉,人群擁擠,壓根尋不到出聲的人,也只能在暗中留意城中變故。

人群裏的付忱扣著自己管事的手腕,微微一搖頭,過了半晌這才隨著人潮湧向榷場。

付忱輕聲道:“不曾想,如此稚齡竟在棲州頗有威信。”

他的管事冷哼一聲:“自他來了這當官,三天兩頭就拉人犯遊街示眾,河岸邊掛了多少匪盜的人頭,如此酷吏手段,怎會無人驚懼?”

榷場入口士兵把守,持械者不可入內,棲州那些寨民也得守這規矩。付忱與管事二人任由士兵搜了身。

“知州行事周到啊。”付忱笑與搜身的守衛道。誰知這守衛竟是不言不語,半聲不吭,只認認真真把他與管搜了一遍,放他們入榷場之中。

付忱討了個沒趣,笑了笑,也不作計較,他的管事卻是心中不服,眉一揚,就要質味,被付忱攔了下來。

“郎君,這兵漢無禮。”

“無妨,他不過盡忠職守。”

那守衛也有些冤枉,他是隨樓淮祀從禹京到棲州的,早年亦是姬央手下的兵,誤食野果傷了喉嚨,說話跟磨地皮似得,能不開口就不開口。不必廢心說話後,耳朵卻靈敏了,聽得管事抱怨,撓了撓頭,自覺似有些無禮。

恰好李在今日不曾外出巡船,榷場這邊人多事雜,樓淮祀便令他在這邊幫手,遠遠見了這一幕,過來問道:“那白衣郎君說了甚話?”

守衛便用扁沙的聲音道:“那管事嫌我無禮。”

李在聽後,冷聲道:“一個商戶的管事哪來得狗膽抱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