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第2/2頁)

俞子離笑了笑,接過茶:“家底豐厚不假,也不知哪個以為我是上門打秋風的窮親戚?”

樓淮祀氣得跳起腳:“師叔你還好意思提,我以為你遠道家貧,壓箱底都掏出來送與你,我一片赤子之心,你也好意思收取。”

俞子離輕哼道:“我既是你師叔,受你孝敬有何不對?那點家底也好意思說,再沒比你更寒酸的皇家外孫子。”他邊說邊疑惑,低問道,“你外祖父,外祖母的賞賜,你娘親長公主也是手頭寬松的,師兄嚴歸嚴,也不會在銀錢吝嗇。師侄,你的家底去路有點不明啊。”

樓淮祀目光閃爍了幾下,道:“師叔要是與我合夥做仙丸的買賣,我就告訴你。”

俞子離驚道:“你的這些私隱破事竟值得一張丹方,你是何方神聖,吐得氣都是香的?”

樓淮祀氣得翻了個白眼,一揮手:“冷語傷人三月寒,師叔真是個小氣鬼,夏蟲不可語冰,我先收拾了姓崔的。”

俞子離搖搖頭,樓淮祀只知量人之惡,不知量人之弱,他一口咬定崔家女心懷惡意,卻懶得理會為何如此。那崔家女的那點惡意,無非出自一個“妒”字:“阿祀你便不問她所為為何?”

樓淮祀見他神色凝重,收起嬉皮笑臉的,想了想道:“師叔,縱她事出有因,縱她身有苦辛,那遭她算計之人便活該嗎?能以牙還牙,是我之幸,這天下又有多少人挨了一巴掌,無奈之下,連牙帶血咽淚吞下?傷人者有其情可憫,被傷者豈非越加無辜?”

俞子離道:“以牙還牙未為錯,只是,阿祀,你還出去的豈止一牙?”他看著樓淮祀,平靜道,“幼兒盡全力不敵壯年一掌之勢,阿祀,你非是幼兒,幾時試著做一個壯年。”

樓淮祀呆了呆,半倚著窗盯著院中青松出神,連俞子離何時離去的都不知道。他想了半天,還是不解,問暗衛:“你要是壯年和幼兒打架當如何?”

暗衛眉毛都不擡,道:“幼子無辜,不管便是。”

樓淮祀歪著半邊臉,笑問:“你與幼子有血海深仇呢?”

“殺了。”暗衛毫不留情地答道。

樓淮祀大笑:“那,你聽我師叔的話,心中如何作想?”

“我只管殺,不管想。”暗衛冷冰冰道。

樓淮祀深恨俞子離嘰嘰歪歪的,害得自己左思右想,想得兩耳疼痛,一摟暗衛的肩:“你這人有些無趣,不如始一好玩。”

暗衛緩緩偏過頭,不冷不淡,不陰不陽:“我就是始一。”

樓淮祀倏得轉過頭,盯著他的臉半晌,伸指戳了一戳,又是一張面具,當即搓手樂了,道:“我都不知道身邊的暗衛換了你,你我這般熟,你也不說一聲。”

始一答道:“你身邊的暗衛本就不是同一人,談不上換。”

樓淮祀笑眯眯道:“且不談這些,你要是崔家女,你想要什麽”

始一老實想了想,思量半天,才道:“習得絕學,獨步天下?”

“尋常人家的。”

始一無奈:“我無父無母無家人,不知什麽是尋常人家。”

樓淮祀拍拍他的肩:“不知就不知,尋常人家也沒什麽好的,衣食住行,樣樣辛勞。我賭崔家女受不得貧,她家盡受本家欺負,後又寄居寺廟,清貧困苦,與如今的處境地差天別。一朝回到往昔,你說她當如何?”

始一擡眼,心道:你可真壞。“殺人誅心,不外如是。”

樓淮祀燦爛一笑:“崔家女毒蛇一般,我幫謝家打發了去,謝家老太爺可欠了我一個大人情,我得先記一筆。細想想,謝老夫人憐貧惜弱,幸許舍不得遠房族親,不如在就在謝家尋個落魄的旁枝遠親,將謝家女許過去如何?寄附於謝家的最佳。”

始一問道:“崔家女為何要嫁謝家旁枝?”

樓淮祀風涼道:“許在寺中道邊揀得謝家子弟遺失的物件,所謂千裏姻緣一線牽,佳偶天成,旁怎能不樂見其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