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第2/4頁)

衛紫噘著嘴,道:“可他鬼鬼祟祟的。”

朱袍男子倒沒生氣:“我從來光明正大。”他說罷,先行幾步,對著不遠處拿衛放當樁子,與衛繁追逐笑鬧的樓淮祀就是一腳。

樓淮祀挨慣了他爹的打,下意識往旁邊一躲,朱袍男子這一腳踹在了衛放腿上,衛放一聲“唉喲”抱著腳金雞獨立著直蹦達。

朱袍男子踹錯了人,一時也有些過意不去,只他極好臉面,站那左右四顧,就是不肯上前致歉。

樓淮祀沖過來一把揭了朱袍男子的面具,怒道:“姬冶,你好端端打人,我要告訴舅舅去。”

姬冶一把奪回面具,道:“你是垂髫小兒不成?一天到晚只知告狀,就這般還想娶婦?我都替你羞臊。”

衛絮偷瞄了他一眼,見他眉飛目揚,鼻挺唇薄,心想:這人相貌生得張狂,行事也是無所忌憚,倒是相得益彰。她心下忌憚,就往旁邊移開幾步,離姬冶又遠了些。姬冶察覺後,一挑劍眉,暗罵:不識好歹的臭丫頭。

衛放抱著腳跳了好一會,動彈幾下,“咦”了一聲,完好無缺,疼痛都消了大半,僥幸僥幸,害得他以為自己腿斷了。

衛繁取下儺婆的面具,挽住衛絮的胳膊,笑道:“大姐姐可算和謝家表姐說完了話,那邊朱衣人人的長鞭好生厲害,幾丈外能擊破巴掌大的薄紙,半點都不傷人。”她邊說邊摸出一面指長的金箔春幡,踮腳插衛絮鬢邊,又在她耳邊輕聲道,“樓哥哥拿了好幾面小春幡,我們姊妹一人一面,大姐姐這面春分幡,上頭的暗紋是冬梅。”

衛絮看了眼衛繁髻邊果然也插著一支小春幡,不由盈盈一笑:“多謝妹妹記掛。”

“自家姐妹應當的。”衛繁跟著她笑。

樓淮祀拉了姬冶過來,與衛家兄妹道:“這是我表兄,姓姬,行三,單名一個冶字。”

幾人兩下一見禮,衛放揉著小腿肚彈著舌:還想教訓一下這個亂伸腳的,姓姬?豈不是皇子?那還算屁個帳,好在踹得不輕,嘿嘿,不然有冤都無處伸去,這一進一出,他好似還賺了。

姬冶想了想,終是道:“衛兄見諒,我這一腳是沖阿祀去的,誤傷了你,是我之過,要不請個醫師來看看?”

衛放連忙原地蹦了幾記,笑道:“不妨事不妨事,四肢齊全,能跑能跳。”

姬冶掃了衛放一眼 ,拿胳膊肘輕捅一下樓淮祀:衛大郎好似有些不大正常,他的妹子別是有隱疾?

樓淮祀不及他高,搭著他的肩,道:“胡說,我舅兄最好相處不過,不像你,還是為人兄長的,上來就暗算我。算了,念你有功,就當將功折過。”

姬冶不解:“何功?”

樓淮祀溜了一眼衛絮,笑著在他耳邊道:“國夫人有心結親福王府,本想讓他們相個面,無不妥處就可將親事定下。誰知先才出了岔子,謝家將我大姨子拉走了,我還以為這趟不得成行,沒想到,你倒把人帶了來。”

姬冶這才注意到姬涼也在,有些不可思議道:“國夫人竟喜愛姬涼這般的孫女婿?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細聲細氣,有如小娘子。國夫人別是不喜大孫女兒,胡亂揀個人家塞她過去?”

樓淮祀笑道:“阿涼哪裏不好?福王府鐵帽子王,只要不惹事,盡享富貴清閑,可謂與國同休。你也不去禹京打聽打聽,不知多少貴女願許涼郎,比你這無封的皇子還要搶手。他一個福王世子,手無縛雞之力又有何妨?王府親衛養著幹吃白飯的?要不是衛侯府與福王府有舊交,姬涼這樣的金龜婿哪輪得到衛絮?”

姬冶磨牙,哼聲道:“你自己也是手殘腳弱,這才與他惺惺相惜,男子漢大丈夫,長於婦人之手,嬌慣文弱,能頂什麽用?”

樓淮祀冷笑:“左右是你堂弟,你愛貶低自是隨你,反正我是不痛不癢。”

姬冶揚眉也冷笑了一聲。福王府與皇家很有些說不清道不明,元祖之時修皇家族譜,衛老國公從犄角旮旯裏找出一個姬平,填好了皇家滿是窟窿的祖宗牌位,姬平更撈得個百世富貴。福王府自知出身不正,底氣不足,老老實實做閑王,不敢生出絲毫的張狂。王府子孫不知是天資有限還是有心為之,大都平庸無能。

姬涼還算好的,除了性子文弱了些,不酗酒,不修仙,不好漁色,唯好詩書字畫,脾氣又好,偶有冒犯,他也是一笑置之,不予計較。就是有些呆性,給他本書,他能晨起坐到晚涼,茶飯不思,且有些反祖跡象。

老福王姬平是被老國公從田埂間帶走的,兩腿還沾著田泥呢,做了福王後,用不著他種田了,姬平閑得在家摳著腳丫打著轉,實在找不到可消遣的,只好在府中辟出一塊地,種棚葫蘆絲瓜,引為樂事。臨死都還惦著自己的地,深憾子孫裏沒一個能知自己平生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