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第2/3頁)

於氏側著身,撇撇嘴角,結結實實地翻了一個白眼,多大點事,送個畫也請起功來……她也想請請功,偏偏嫁的丈夫除了睡女人就不會別的。

國夫人先是一喜,後又有點狐疑,撫著衛絮的背低聲與管嬤嬤道:“你們國公就由他們父子送去了?他就沒發脾氣?他不是要帶棺材裏去的?還說要在棺材裏安暗格,把畫藏裏面。我聽說他連裝畫的匣子都叫人做好了?怎就舍得了?”

管嬤嬤趕緊和泥:“這……老夫人,老國公也就嘴上不服軟,遇著事,最後不都依了老夫人?”

“倒也是。”國夫人半信半疑,總覺得裏面有什麽自己不知道的名堂。

衛繁死死低著頭,太心虛,兩手無處安放,也學衛絮玩起衣帶來。她爹請賈先生造假的畫經過最後潤色,終於大功告成,興奮地揣著假畫去糊弄保國寺住持,她哥為了看熱鬧,把樓淮祀也一道拉去了。三個人收拾簇新光鮮,帶著好些仆役,昂著頭、挺著胸,一路趾高氣揚地去了保國寺。

其實她祖父衛詢得知後也想去的。好說歹說,才被她爹攔了下來,她爹生怕她祖父一個沒忍住,當場大笑譏諷禿驢住持沒眼光……

衛素看自己二姐姐怪裏怪氣的,湊過頭關心問道:“二姐姐,你怎麽了?”

衛繁忙丟開衣帶,眼神遊移:“我就是想入神了!”不過,她也確實十分疑惑,問國夫人道,“祖母,不是說謝家只有一女嗎?虎毒不食子,會有爹娘就這般打殺了兒女?”

國夫人道:“這裏頭到底什麽原由,外人哪裏知道曉。咱們家和謝家,也就你伯父在時的那點交集。”

管嬤嬤在後面動了動嘴,到底不忍心告訴自家稚嫩的小娘子,人的心毒起來,沒有什麽做不出來的。

於氏看看這個,看看那個,見幾人都有點被嚇住,蔫蔫的,朗聲笑起來:“依我說,都是別家事,犯不著放心上。我看這幾日天又不好,你們又沒個去處,也是悶得慌,不如想想有什麽逗趣的,全家一道玩笑一場。”

國夫人笑:“阿於這話說得是,不與自家相幹。”她正要開口叫衛繁姐妹出出主意,就見一個婆子神色嚴肅地進來與管嬤嬤說事。

管嬤嬤聽後皺緊眉,寒著臉附在國夫人耳邊耳語了幾句。

衛繁還沒明白出了什麽事,姐妹幾人就被國夫人叫去偏屋避著,衛絮衛紫衛素也是一頭霧水。衛繁實在按捺不住,偷偷掀了簾子一角,露出一只眼在那偷看。不稍一會,管事領著幾個差人進來。

“京兆府尹?我衛侯府有人犯事了?”國夫人臉色不佳,冷聲問道。

幾個差人極為恭謹,揖禮過後,答道:“國夫人誤會了,侯府門風清正,從無仗勢之事。”這幾人你看我,我看你,似是難以啟齒。

國夫人不太耐煩,往後一靠,道:“有事便說,我衛家一向講理。”

為首的一個差人便道:“回國夫人,是為謝夫人告夫一案。”

國夫人皺眉:“這與我們衛家又有什麽瓜葛?”

那差人道:“今日堂上對峙,謝老夫言道:謝夫人患有癔症,已經有些糊塗了,家裏的老仆都知這事,說出的話,做出的事,慌悖糊塗,和人說話都是顛三倒四的,並不可信。謝夫人則道……”他小心道,“謝夫人則道:前幾天大雪,她與衛家幾位小娘子,還有衛家大郎君,以及將軍府二郎君都曾有面緣,有幸也說過幾句話,她是不是瘋婦,是不是人不清明,也許幾位小娘子能旁證一二。”

國夫人嘴角慢慢浮上一抹冷笑:“我衛家三公二侯,家中女兒千金之軀,你讓她們去公堂刑獄之地與人對峙做證?”

差人忙惶恐道:“不不不,國夫人息怒,府尹遣小的來來問問真假,不需幾位小娘子親去。”

國夫人這才臉色稍緩,只是心裏到底有氣,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施粥行善還惹出禍事來。

衛繁幾人在偏屋都已經呆傻了,到底都沒笨到家,不約而同都記起了貧家婦。衛紫咕嗵咽了一口口水,然後低聲道:“待妻子不好的人,品性定好不了哪去,謝知清定不是什麽好人好官。”

衛繁半點沒忘記謝夫人倒在雪地上,好似身息全無的模樣,不管事如何,謝夫人定不曾被善待。側眸去看神色冷凝的衛絮:“大姐姐?”

衛絮思緒起伏,告夫案、父親少年時風姿、心中郁郁的不平:“我……我……”

衛繁握住她的手,一對清澈的雙眸不染一絲塵垢:“大姐姐想去作證?”

衛絮指尖發涼,慢慢點了點頭。

衛繁笑,理所當然道:“那我陪姐姐一道去,我們是姐妹,事發時我又在場,姐姐不能把我撇下。”

衛紫正打抱不平呢,恨不得親上去踩死謝知清,忙跟著要去。衛素膽小,生怕自己說錯話,誤了事,內疚垂眸不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