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第2/6頁)

胡峻的朋友早知道他們關系了,也尊重他不想過早公開的意願,主動把話題岔開,“趕緊的,拎東西,再不上去待會兒熱死。”

這時候,男生多的優點就顯現出來了,所有東西都讓他們爭著搶著拎了,幾個女孩輕裝上陣,還能摘幾朵野花,聽著清脆的布谷鳥叫聲,吹著涼爽又溫潤的山風,心曠神怡。

春月一把好嗓子,一會兒學布谷鳥叫,一會兒學黃鸝,一會兒畫眉,綠真幾個同學還沒見過學啥都能學得這麽像,簡直以假亂真讓人的女孩,都紛紛與她攀談起來,當聽說她是在電視制作中心唱歌的,頓時雙眼發亮,歌星啊!

這時候大家最熟悉的歌星就是鄧麗君和張明敏,說起他倆的成名曲,頓時有人哼唱起來,春月帶頭,很快匯成一股生機勃勃的歌聲,回蕩在山谷之間。

沒有手機,沒有任何電子產品,沒有書報,有的只是山峰與青草,年輕人的歌聲總是那麽富有感染力,連同路的當地人也忍不住跟著唱起來。

爬到山頂,正好能把大半個北京城收入眼底,有個男同學“啊”的吼了一聲,還以為他怎麽了,一問是覺著後吼出來舒服……眾人大笑,紛紛效仿。

崔綠真走過去,雙手卷成喇叭狀,氣沉丹田:“啊——北京——”小時候她做夢也想來的地兒。

“啊——人類……”竟是如此美好。

她覺著自己做人做上癮了。

其他人雖然不明所以,但都覺著她聲音好聽,一個個鼓動她再喊兩聲,胡峻怕她傷了嗓子,倒了一杯開水,吹啊吹,吹到不燙嘴才遞過去,“歇歇吧。”

春暉看在眼裏,放心的笑起來。

經過一陣“鬼哭狼嚎”,大家很快熟絡起來,把桌布鋪開,吃的擺上,一面吃一面聊天。這個季節剛好是出太陽暖和,不出太陽涼爽的時候,大家就著瓜子兒飲料,說起以前的事,學校的事,以及春暉的工作。

她能力強,人又漂亮,不管別人說什麽她都像大姐姐似的認真傾聽,綠真的男同學們,很喜歡追著她問工作中的趣事。律師的工作驚險程度絲毫不亞於胡峻這做刑警的,在很多人的職業生涯裏,總會遇到讓當事人不滿意,被辱罵,被威脅的,甚至還有伺機報復的,雖然不多,可一旦發生,都是銘記終生的。

大家聽她講得栩栩如生,簡直身臨其境,綠真雖然過年的時候就聽過一次了,可並不妨礙她再聽一次,八卦啊。

胡峻在附近轉了一圈,這個點兒人不多,山頂上就他們,太陽漸漸升高,氣溫上來了。大家席地而坐,或躺臥,或盤腿,或靠樹上,打起瞌睡來。

“怎麽樣,市場選址定下沒?”春暉小聲問綠真。

“還沒,姐以前就在北京念大學,有沒有什麽建議?”

春暉俯視山腳的城市,寬闊,繁榮,蒸蒸日上,不知道是陽城的多少倍……可十年後的北京,二十年後的,三十年後的,不知道又要在這基礎上擴大多少倍,曾經的荒郊野外,或許就要變成不亞於市中心的好地段。

就像蘇家溝,曾經只有裏溝外溝兩個生產隊,背靠大山,誰能想到短短幾年功夫,大山被推平,一條寬闊的大馬路連接著大河口鄉和陽城市人民廣場,沿路還多了一個菜市場,一溜兒的飯店?

大河皮革廠還專門設了個以此命名的公共汽車站,幺妹當年說的沒錯,陽城市的中心正在往大河口傾斜,總有一天會完全轉移到大河口來。

春暉指著山腳下不遠的地方,那是一塊巨大的空地,殘垣斷壁,破敗的早已沒了屋頂的廠房,“那兒要不要考慮一下?”

崔綠真一看,這地方她有印象,剛才經過的時候看見墻上斑駁的石灰刷著幾個大字,缺胳膊少腿兒的,她最喜歡玩“填空”遊戲了,根據殘缺不全的筆畫辨認,應該是“東陽生產隊制糖廠”。

曾經是個村辦企業,墻上都長青苔了,至少也是廢棄七八年的廠子。

“姐的意思是,把電器市場辦在這兒?”

春暉點點頭,笑眯眯的打趣:“我知道你不會嫌棄它偏僻的。”

綠真也笑了,只要是北京城,哪兒偏僻?現在偏僻,以後可都是高攀不起的!

可問題是——“如果這裏辦批發市場,車輛進出可能成問題。”她指了指不遠處的進村道路,她剛才就發現了,胡峻的吉普車幾乎是龜速爬行進來的,因為公路兩旁蓋滿了高高矮矮的房子,稍不注意就會擦碰到墻壁,而墻壁上,是紅油漆刷的幾個歪歪扭扭大字——嚴禁擦碰墻壁,違者罰款五十。

甚至後頭還帶一行小字——東陽村宣,以證明這條“規矩”的合法性、權威性。

這樣明目張膽的毫無法律依據的“宣言”,再加各個小路陰溝裏總有老人孩子探頭探腦的打量,見他們車子是北京牌照還遺憾的撇撇嘴……讓人感官十分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