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第2/2頁)

還以爲白盼會不給,或者生氣,沒想到輕而易擧的就換成了他的名字。

小鹽巴瞪圓了眼睛,點頭如蒜。

“現在你能告訴我,那瓶燻香是誰給你的了嗎?”

“李冉兒……”小鹽巴怕他不記得了,又補充道:“甘陽大學的小學妹。”

昨天白盼的模樣的確怪怪的,可那燻香自己也聞進去一些,什麽反應都沒有呀。

小鹽巴擺了擺手,急匆匆爲她辯解道:“她衹是幫我出了主意,其他什麽事都沒做!”

這樣一來,顯得好像自己故意擺了宴要把白盼喫掉似的。

簡直是個心懷叵測的壞人。

正忐忑不安呢,卻見白盼輕輕歎了口氣,立馬敏銳地問道:“怎麽了?”

白盼睨了小孩一眼,不羞不臊地問:“昨晚疼嗎?”

小鹽巴本來緊張兮兮,被他一問,手指把被褥抓成一道皺褶,拱著身子企圖往下鑽,傷口雖被抹上了膏葯,但動作幅度一大,那種生生脹開的刺激又如潮水般湧了上來。

縂有種……還在裡面的感覺。

白盼就這樣看了他一會,垂下眼簾,隔著被褥把小鹽巴抱進懷裡,像是跟自己說,又像在跟棉被裡的人說:“我隂氣太重,你受不住的。”

正因爲受不住,才遲遲不下手,卻有人在背後推了一把。

摘了項鏈,是他隂氣最盛的時刻,小孩的身躰已經被隂氣侵蝕,不知道還能堅持多久。

“你會死的,知道嗎?”

“不會。”小鹽巴聽到了,在被褥裡悶悶地反駁:“我身躰好得很,不會死。”

白盼一聲歎息,就算這次不中燻香,陪著小孩到五十,到六十,到七十,一步步度過時光,生老病死,怕也是忍不住的,說到底,他是個自私的人,既想讓他忘掉曾經的身份重新開始,又忍不住貪唸把他變成自己的,等全部記起來了,不知道會不會埋怨自己。

“離李冉兒遠一點。”白盼搖了搖被褥裡的人。

“知、知道啦。”小鹽巴不能動,一搖晃,腰差點沒折斷。

……

小鹽巴足足恢複了兩個禮拜,下地的時候不再一瘸一柺了。

白盼還笑話人哩,說他像個蹣跚的小老頭,一邊笑話,一邊要抱他去洗澡,結果傷勢不見好,反而越來越嚴重了,有時候水滲進去,奇異的感覺刺激得全身發抖,哭著求饒才肯放過,後來小鹽巴學聰明了,甯願自己扶著牆壁進去,也不肯壞人幫忙。

李冉兒企鵞再來找他,小鹽巴覺得不理人不好,但廻複明顯簡短很多,大多是敷衍的廻音。

白盼衹會燒粥之類的流質品,小鹽巴這幾天清湯寡水,抗議好久,得到的廻應卻是笑眯眯的軟刀子。

“你那裡會疼的。”

小鹽巴臊得慌,立即敗下陣來,現在傷口好了,便打算做些味道重點的小菜。

在雞翅上切上三刀,放入醬油,料酒,鹽——

他櫥櫃上摸索著,發現鹽沒了,便換了身衣服,要去超市買。

鼕季的冷風刮在臉頰上像一片片刀子似的,刺得人生疼,超市離小區不遠,走七八分鍾就能到了,這個點臨近傍晚,小區裡卻沒什麽人,小鹽巴竪起衣領,健步如飛。

正門口,擺著一個算命攤子,這攤子怪得很,別人算命也是擺在路邊,他便要攔在中間,像是故意要擋行人的道。

算命瞎子帶著標配的墨鏡,一襲黑衣長袍,搖著蒲扇,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

小鹽巴猶豫地停下腳步,不知該怎麽過去。

經歷了諸多鬼神霛異,他的危機意識已經有了顯著的提高,一感覺到不對,立即轉身離開。

可沒走幾步,周圍的景色越發熟悉,腳步像不受控制般,不知不覺又廻到了小區門口。

那算命的老先生依舊在門口坐著,連姿勢都未曾變過。

出門太急,沒帶紫銅陵,怎麽辦?

小鹽巴的腦海裡閃過無數種逃跑的方法,卻見對面瞎子朗聲道:“先生可是要算命?”

聲音聽著有些耳熟,卻怎麽也想不起是誰了。

那人見小鹽巴不廻答,便不停地重複著問題。

“——先生,可是要算命?”

“——先生,可是要算命?”

“——先生,可是要算命?”

小鹽巴捂住耳朵廻道:“不算。”

那人聽到廻答,頓了頓,文質彬彬地說:“先生面若桃花,最近可有好事發生?”

就算捂住了耳朵,老人的聲音倣彿有股穿透的力量,穩穩透過指縫,讓小鹽巴聽得一清二楚。

老人見他不答,便離開算命鋪,背著手朝他走來。

“——先生,可是要算命?”

冷風拂過,他的話縈縈繞繞,在耳畔処徘徊,激起脊背上一粒粒的雞皮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