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44章 真心話大冒險

翁婿倆喝茶聊天，這兩天唐覺曉休息。

一壺茶喝完了，唐覺曉燒水繼續泡，聽老傅問房價，唐覺曉背對著他，笑著說：“凡事都有個兩面性，就看你願意相信上帝還是魔鬼了。”

“你這說法有意思，分別說來聽聽。”國強老師笑呵呵的說著。

唐覺曉走了回來，把茶壺一放，說：“首先官府是不能沒錢的，如果官府沒錢，國家就會大亂，所以官府一定想著怎麽填充國庫，古今中外都是這個道理，老丈人你說是不是？”

國強老師想了想，點頭道：“的確，用你的話來說，如果沒有錢，就不能開大招。個人是這樣的，官府當然也是。”

唐覺曉坐了下來。

“以前我不太懂一些考量，但後來慢慢和一些人學習經濟、金融、資本，我開始明白了很多事。在我一些財技非常驚人的朋友眼裏，幾乎所有事情都能給他們從經濟的角度分析。在他們的眼裏，錢是萬能的，人們幾乎所有舉措都是為了錢。”

老傅給自己倒了杯茶，微微眯起眼睛：“比如呢？”

“比如96、98、99這三年，教育各種改革，原因還是官府沒錢了。當時管理官府荷包的人發現，老百姓人均存款數量驚人，而且民間負債率極低。他們稍稍一思考，唯一能讓所有職業的老百姓都大力掏錢的辦法，就是讓他們的孩子讀書，於是各種學校擴招。學校一擴招，帶動大學城各種經濟大爆發，稅收就上去了。”

老傅摸出了煙，拋了一支給唐覺曉，自己緩緩打火點上，歪著嘴說：“然後呢？”

“房價也是一個道理，賣了地，就有錢，蓋了樓再賣，又有錢了，如果買房的人沒辦法一次性付清，改為貸款，那就更好了。見識到了更繁華的大都市，又有幾個人願意回鄉下老家呢？”

傅爸吸了口煙，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吐出，說：“現在很多人開始炒房，炒上了某個價格，從官府到百姓都會認為這個價格合理，然後繼續炒繼續擡高價格，總有一天人們會買不動房子。”

唐覺曉笑問道：“買不動又怎麽樣？”

“你這話說的，買不動住哪裏？”

“現在那些想買房的，有誰真的沒地方住嗎？”

傅爸一愣，說：“你這麽一說……好像還真是這麽回事。”

唐覺曉說：“我在歐美都待過，他們的階級固化非常嚴重，機會非常少，各種東西看著不是綁架在房價上，實際上是的。想要突破這個綁架，非常難。相較而言，中國現在突破階級還比較容易。”

“美國炒房的雷曼兄弟倒下了，你還帶我去買了東西，那年我給你投資了。”

“嗯，銀行或者說投行也包括在內、地產商、炒房客、住戶，四個集團裏肯定要有一個承受房價泡沫傷害，美國上次承受的最大的是投行。”

“你覺得我們將會是誰承受傷害？”傅爸問。

唐覺曉說：“我不能說。”

“出自你口，傳入我耳，你該不會懷疑我要抓你把柄吧？”

“這是習慣的問題，我必須控制著在準備涉及敏感話題的時候，及時的止住話題。不是信不過老丈人你，而是我信不過所有人。”

傅爸眯著眼睛，這次又是沉吟了半分鐘：“你說的房價還能再漲10倍，我內心一點都不高興，甚至有些絕望。再加上你說的四個部分必然要有承受傷害的，這甚至會讓我良心不安……你換一種方式來解釋房價上漲，讓我心情舒暢一些。”

這一次唐覺曉也點起了煙，腦子有點不夠用，一晚上不足以恢復100%智商，要刺激一下大腦才行。

“老丈人，你小時候吃東西花多少錢？”

“我小時候吃東西不是花錢的，不過慢慢長大了，一兩分錢吧，後來5分錢，到1毛錢，吃的是米粉。”

“我現在吃一碗粉得花5元，估計要不了兩年就要到10元了，從沒誰問過我為什麽米粉的價格一直上漲，什麽時候才是盡頭……人們很自然的認可了除了房子以外的東西價格上漲，這其實不是房價上漲了，而是貨幣貶值了，房子是比較能保值，甚至升值得東西。現在人們認可了快餐的價格，我相信很快人們會認為房子值那個錢，這是經濟領域的自然現象。”

傅爸驚愕的發現，自己似乎隱隱被說服了。如果這是自然現象，作為地產商和炒房客，傅爸內心的罪惡感一下就沒了……

“等等，你前後是兩種觀點，一種認為房價不該這麽漲，一種認為這是自然現象，到底哪個觀點是上帝，哪個觀點是魔鬼？”

唐覺曉笑道：“真亦假來假亦真，假到真時真亦假，老丈人有今日地位，怎麽還問這我自己都不知道真假的問題。”

傅爸想了想，莞爾一笑：“我著相了。”

“房吃人。”唐覺曉忽然嚴肅，“50年後談起現在的房價，必然是這個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