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此刻的文澤才正滿頭大汗地穩住船只, 劃船的青年以及周圍的船只已經不見了,離他幾步遠的地方只有一件衣服,那衣服正是劃船青年所穿的。

掏出手帕將汗水擦幹, 文澤才仰躺在船上,他太大意了, 根本沒有想到有人會在河岸上就設下迷局,夜色正好將那一切都掩蓋住了,他又著急去找章全, 所以疏忽之下進了別人的局。

等他平靜後, 開始環視四周, 發現即使青年和那些船只消失了, 他所在的船只依舊在一片虛無之中!

這個局只破了一半。

文澤才抿了抿唇, 站起身後自己把住船槳往西口那邊遊,而就在這時候船身突然開始震動!

反手將滴了精血的船槳打在那船身處,文澤才默念著咒文, 腳下那三枚金錢也跟著顫動起來, 沒多久便紛紛升到他的周圍, 像個三角似的將文澤才圍住!

被打的船身漸漸平穩,文澤才立馬掏出黃骨漿紙, 咬破手指一邊在上面寫,一邊道, “羅天大進子,受死地賊上溯!”

話畢,便將那紙震碎, 然後灑在船只周圍的虛無之中,只聽一聲慘叫後,周圍的景色漸漸清晰,變成了實質的河岸與青山!

局,完破。

文澤才手一伸,那三枚金錢便跟著落入他的手中,將金錢貼身放好,文澤才拿出羅盤趕忙尋找新的船只,沒辦法,腳下的船只是幻化的,撐不了幾分鐘就會消失,他現在位於河岸中心,要是沒找到新船,他就得淹死。

好在他運氣不差,遇見了一個老翁,老翁船上並沒有人,他見文澤才二話沒說便跳上自己的船,再看過去,只見文澤才剛才站的船已經不見了。

老翁瞪大眼,猛地看向文澤才。

“船錢我會翻倍付的。”

強行上人家船的文澤才窘然道。

老翁卻沒再說話,而是加速劃船,也不管文澤才要去哪裏,反正使勁兒劃就行了!

大約半個小時後,老翁的速度慢了下來,他微微喘氣,擦著額角上面的汗水,側頭看著文澤才,“你知道嗎?每天清晨我是第一個出船的人,但是我和那些人不一樣,我不是去河對岸載人,而是去你剛才所在的地方給人收屍。”

文澤才臉色凝重,“那個地方常有人死?”

老翁嘆了口氣,“我幹這活兒有幾十年了,每半個月便有屍體浮在面上,有時候一具,有時候七、八具,今兒正好是半月,不想你居然還活著,真是大幸啊。”

這麽說來,那個迷局不是特意給他設下的,而是早在多年前便一直存在著。

“那東西已經被我破了,以後不會有人死了。”

跟老翁說了自己要去西口後,文澤才輕聲道。

老翁瞪大眼,他打量了一下文澤才,年紀輕輕的居然這麽會吹牛皮,“那玩意邪乎得很,咱們縣長不知道請了多少能人異士都沒能解決,你這個小同志能把它破了?”

文澤才沒再過多地解釋,而是問起縣長,“河陸坡的副縣長姓什麽?”

老翁聞言又看了他一眼,“你是外地來的?”

“是。”

“來這裏是找人還是玩耍?”

文澤才挑眉,這人的警惕性這麽高,河陸坡一定會有什麽事兒,“來找人的,半個月前,我兩個叔叔來河陸坡了,結果一直沒回去,我擔心他們,所以過來看看。”

老翁嘆了口氣,沉聲道,“我看啊,你也先別去西口了,還是跟著我走一遭,去看看停屍房有沒有你那兩個叔叔吧。”

文澤才聽到這話說不擔心那是不可能的,他聽了老翁的話,跟著老翁下了船,走過一道長長的巷口後,來到一陰森森的房屋前面,裏面隱隱約約有些說話聲。

“是你的親戚嗎?”一個白白胖胖的漢子指著板子上躺著的屍體沖他面前的男人問道。

那男人看了一眼便不再看了,又是驚恐又是傷心的回著,“是我舅舅。”

那屍體被水泡久了,整個屍都膨脹了許多,看著面目全非,可依老翁之前所說,他半個月才撈到一具屍體,說明這屍體是半個月前撈的,也有可能是更久以前。

可讓文澤才奇怪的是,這屍體居然沒有異味,而且沒有多余的腐爛。

“怎麽現在才來收屍,”白胖漢子有些不高興,他一邊收了那男人的錢,一邊瞪著他,“死者為大,你回去後記得請罪,不然小心你舅舅纏你一輩子,不孝的!”

男人一句話也不敢說,只是連連點頭,也不知道是害怕這白胖漢子,還是覺得這地方待不下去,想早些離開。

等那男人將屍體放進棺材裏,讓人擡走後,老翁才帶著文澤才上前,對那白胖漢子笑道,“張大師。”

張大師正在拿筆劃去冊子上那屍體的編號,聞言也沒擡頭,而是問道,“今兒又收了幾具屍體?”

老翁正要回答,一只手便伸過來將他輕輕拉開,接著張大師便聽見一道清朗的聲音,“就我一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