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林愛國看著對面面色淡然的俊朗男子,依舊是那個人,那張臉,可身上的氣質卻大不相同,他前幾天來看李大順的爹娘,晚上和李大順聊了一嘴,結果對方神秘兮兮地說認識一個算命的大師。

他這幾日心裏煩躁,所以聽完後便動了心,可沒想到對方說的那個算命大師居然是他們生產隊的二混子知青文澤才!

被林愛國勒了一眼的李大順面不改色,他就是想知道文澤才到底有沒有真本事,好奇嘛。

“這是你要的東西,”林愛國說著就從懷裏掏出三枚銅錢放在文澤才的面前。

文澤才拿起一枚對著油燈看了看,年代夠久,這個時代能弄到這三枚說明林愛國還有些本事,他將銅錢攏在手心來回打轉,露出“上帝就是顧客”的笑容問道,“請問想算哪一方面呢?”

林愛國怎麽看都覺得對方在忽悠自己,不過他也不怕,要是對方胡謅,大不了他把人打一頓把東西拿回來就是了。

“我出生時我娘就死了,還沒滿一歲我爹又死了,每到一處必有一親人離去,直到八歲被我一個遠方叔叔收留,才得以安穩,我今年剛滿三十三幾天,可與我做事的幾位兄弟不是病就是傷,就連我吃飯都能被噎住,我想算算,我林愛國是不是天煞孤星,是不是克母克母的煞神!”

也許是因為童年的經歷,林愛國待人待物都很冷漠,除了他那個叔叔以及常看他的李家三口,他從未對外人有過好顏色看,一言不合就能擰起拳頭揍過去。

文澤才仔細地看了看林愛國的五官,隨後將手裏的銅錢成排放在桌面上,“你從左到右依次撿起銅錢,然後捏緊它們腦子裏想你最想知道的事兒後再撒在桌面上。”

林愛國看了眼文澤才,動手照做了。

李大順眼睛瞪得大大的,就怕錯過一絲細節。

叮叮叮。

三枚銅錢同時撒在桌面上,卻是不同時候發出聲音。

最後一枚落在了文澤才的面前。

所謂金錢卦,銅錢是正面,就是陽爻;反之則是陰爻。

所謂卦也分上卦和下卦,上卦指好的方面,下卦反之。

這三枚銅錢第一枚銅錢為初爻,由於畫卦象時由初爻往上畫起,所以初爻會在最下面,由初爻和二三爻組成的為內卦,也稱為“下卦,”林愛國扔出來的便是下卦。

李大順緊張地看著桌上的三枚銅錢,“啥卦?”

“下卦,”文澤才皺起眉頭,再次看向林愛國的五官,“天煞孤星者雖為大兇之相,但兇星並不對本人有影響,而是對其周圍的人呈極惡之勢,你說你最近也犯事,這不對。”

林愛國微微挑眉,確實,他剛才說了謊,這些日子他並沒有出事,剛才之所以那麽說也是為了看看文澤才有什麽把戲。

“再者你這面相也不是孤星之相,”文澤才修長的手指輕點桌面,清脆的聲音規律地響起,讓對面二人有些煩躁的心漸漸平靜下來,“孤星者,淚堂處有雜紋,這是其一;山根尖細,這是其二;人中短淺有惡痣,唇形歪斜且不正,這是其三。”

“而你面相中堂,濃眉大眼寬下巴,雙頰帶凸貌,雖有兇惡之相卻不是孤星之命,我看你堂中多細紋,說明你家中直系親輩本就體弱多病,三十三年前本就不太平,算不得是你克的。”

文澤才說著又拿起他面前的那枚銅錢,“雖是下卦,可指的是你從業之事將失,且這一年尋不到好去處,只能埋首地中安心等待。”

林愛國聽到這突然冷笑,他譏諷地看著文澤才,“屠宰場可不是那麽容易關門的。”

雖然算不上正式工人,可在那裏做事的人都是有證牌的,沒有個十年八載不會讓人離開。

“最多三日,你將失去這份工作,”文澤才也不跟他爭論,他只是就事說事,對方信不信就不關他的事兒了。

林愛國放在桌上的手捏成拳頭,他怒視著文澤才,“好啊,我倒要看看,我怎麽失去這份工!”

說完便扔下五張一塊錢,直接摔門而去,李大順趕忙跟上。

“要是你胡言亂語,我拿回來的可就不是我剛剛給你的那些東西了。”林愛國的聲音從院子裏傳入。

手裏端著大茶盅的田秀芬急忙看向桌邊的文澤才,“出什麽事兒了?”

文澤才將那五張一塊的疊在一起交給田秀芬,他安撫道,“不會出事的,你先將錢收好,三日後他會過來找我的。”

找你幹什麽?揍你嗎?

田秀芬瞪大眼不敢接錢。

文澤才一看便知道面前的人在想些什麽,他揚了揚手裏的錢,“這錢要是在我手裏,三天後......”

話還沒說完,田秀芬就急忙接了過去,這錢要是放在他手裏,又不知道會和那群二混子幹啥去,還不如她收著,等三天後林愛國過來時正好還給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