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八三章 我想摸你

褚耀宗在書房裏滿面虔誠的端坐,眼神熾熱,虔誠的望著此時對坐的蔡元柏手裏那一餅光緒年間的乾利貞普洱。

看到蔡元柏攜了這一餅普洱登門,褚耀宗把自己珍藏,極少示人的茶具都擺了出來,唯恐糟蹋了這餅茶。

半套汝窯天青釉茶具,一柄日本江戶末期,由日本鐵瓶大師三代小泉仁左衛門設計制作的惠比壽大黑大入葉文鐵瓶。

往日這些褚耀宗自己都小心把玩的茶具,此時已經準備就緒,只等對面的蔡元柏烹茶。

“往日想讓你把這兩個天青杯借我賞玩一下,當時臉色就能臭成石頭,今日見到我帶了好茶來,主動就擺出來。”蔡元柏坐在對面,看到褚耀宗那副虔誠模樣,忍不住開口嘲諷了一下這個老友。

褚耀宗完全不被蔡元柏的話影響,眼睛只盯著對方手裏的茶餅。

“喂,我帶這麽貴重的茶餅不是白來嘅!”蔡元柏故意把茶餅又放回到旁邊的紙包裏說道。

直到眼睛裏看不到那塊茶餅,褚耀宗這才收回目光,用養瓷筆蘸起淡茶汁,細細的滋潤面前的天青杯表面,看著天青杯表面的蟬翼茶紋。

“阿十是你的人,沒你的吩咐不會動手,既然已經出了頭,何苦現在又扮啞口?”

褚耀宗擡眼看了一下蔡元柏:“你昏頭啦?我讓阿十去碼頭搞了上海人的一艘船,那是因為魚嘴灣被炸沉的那艘船,貨是褚家供應的,船東是潮州人,他們搞潮州人一條船,我就搞上海人一條船,不代表我現在就要急著站出去幫徐平盛站腳助威。”

“那你到底乜鬼意思?”

褚耀宗端著茶盞慢慢欣賞,語氣平淡:“很簡單,能不碰這池水,就絕不碰。”

蔡元柏追問:“那你讓阿十……”

“我是潮州商會會長,有人搞潮州人,難道我不要出頭?如果上海人搞你東莞商會的人,你點做?”褚耀宗眼皮略擡了一擡,反問蔡元柏。

“你讓阿十出手,不是想要幫徐平盛,而是想做個兩不相幫的態度?”蔡元柏遲疑片刻,嘆口氣:“我以為你和我想的一樣,沒想到大家又不同路。”

“不能幫嘅,你不是不清楚,一邊大陸,一邊台灣,我們背後是靠不住的鬼佬,真的卷太深,其他雙方都能上岸,溺死的只有我們。”

此時,恩叔從外面輕輕推開書房的門,快步走到褚耀宗的身邊,附耳說了幾句,褚耀宗微微皺眉,恩伯說完之後就再度離開。

看到蔡元柏望向自己,褚耀宗把手裏的天青杯小心放下,說道:“宋天耀在於世亭的靜園開槍,大部分上海船商都聽見了,現在宋天耀去了徐平盛的家。”

“假的?”蔡元柏聽完之後,馬上脫口而出。

褚耀宗指了指被蔡元柏放回紙包的茶餅:“不管真假,先喝了茶再說,這餅茶是真的。”

……

宋天耀被黃六拉開車門護著走下車時,徐家門外,徐平盛的兒子徐恩伯已經滿臉苦笑的等在那裏。

看到宋天耀臉上帶著些紅腫,徐恩伯開口:“宋先生何苦呢?”

宋天耀拍拍黃六的腰間,似乎想讓徐恩伯看清楚,黃六腰間帶了手槍,他這個動作剛做完,徐恩伯身後馬上就有兩個人把手放到了懷間。

“我連於世亭都射了,也不在乎多射一個你老豆。”宋天耀對徐恩伯開口說道。

徐恩伯微微皺眉:“你瘋了?還是醉了?來徐家撒野?”

宋天耀一步一步踩著台階朝徐家大門走去,站到徐恩伯面前,一字一句地說道:“我說了,我連於世亭都射了,不在乎……”

此時,突然一陣引擎咆哮的聲音從遠處傳來,一輛凱迪拉克Fleetwood Series75從遠處朝著這裏駛來,速度極快,最終一陣刺耳的刹車聲響起,四條輪胎在路上搓出四道黑色痕跡,在緊貼著宋天耀的車停下!

車門打開,穿著一件淡雅連衣裙的盧元春從駕駛席上走了下來,望向正與徐恩伯對峙的宋天耀,往日嫻靜的臉上,此時掛滿了寒霜,眼神淩厲!

就這樣對峙十幾秒之後,又一輛汽車的轟鳴聲才想起,盧榮芳,潘國洋兩個人駕駛著汽車才匆匆趕到,盧榮芳擦著臉上的冷汗,看到盧元春沒事,重重的松了口氣,身體倚在汽車車頭處喘息著:

“春妹,投胎都不用這麽趕嘅!”

宋天耀眼神從盧榮芳,潘國洋,盧元春三人臉上掃過,最後又看向面前的徐恩伯:“我要見盛伯,於世亭的腦袋我都打開花,你今日敢說個不字,我不介意幫你也打朵花出來。”

“夠膽你就試下。”徐恩伯面帶厭惡的轉身:“我怕你……”

“叼你老母!”宋天耀從後面突然探手抓住徐恩伯的頭發,把徐恩伯的腦袋想要朝著徐家的大門撞去!

徐恩伯梗住脖頸,轉身扯開宋天耀的手:“你真是瘋了!給我把他們趕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