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一六章 賠笑,賣狠。

碼頭上新趕來的是最近受顏雄事件影響,從深水埗警署被平職調往西貢警署的呂樂。

呂樂對顏雄的恨意可以說是刻骨銘心,倒不是他嫉妒顏雄,而是顏雄前段時間突然搞出來的事情讓他無辜被波及。

顏雄前段時間因為褚孝信一句打擊罪惡,警隊楷模,再加上有宋天耀在其中奔走,只為警隊鬼佬奉上了十五萬港幣,就官復原職,甚至又晉升成高級探目。

旺角又是九龍地區四大差館之一,堪比港島的上環,中環,下環,西環四大環頭差館,雖然劉福,黎民佑礙於褚孝信炙手可熱的太平紳士頭銜不敢發作,但是也不能白白吃虧。

既然你顏雄逼我劉福捏著鼻子把你捧起來,可是我不能白白出力,必須要從其他人身上把好處撈回來,於是,深水埗差館探目,一心跟在探長陳立身後準備接班的呂樂,被劉福從深水埗這種大差館直接平調到油水寡淡的西貢差館,之前在深水埗差館的探目位置,則被劉福安插了東莞一脈心腹黎民佑的手下接管。

呂樂算是白白受了無妄之災,因為嚴格來說,呂樂是海豐人,雖然臨近潮州,但是算不上潮州人,只不過是劉福實在找不到合適的人補償黎民佑,所以只好把他深水埗差館探目的位置拿出來,安插黎民佑的手下安撫對方,把呂樂打發來了西貢差館。

不過雖然警隊內一時失勢,呂樂在江湖上的地位卻頗為高大,呂樂如今是和勝和叔伯輩大撈家,花名鷓鴣菜的大佬蔡建文之乘龍快婿,獨女蔡珍被蔡建文許配給呂樂,並且蔡建文也在女兒婚禮上開口說過,只要呂樂用心,兩年內捧女婿坐到高級探目,四年內找到機會幫呂樂買個探長位置。

所以雖然呂樂如今並不算是和字頭門下弟子,但是在和字頭幫會成員中卻很有地位,就連汗巾青,黑仔傑,黑仔耀,沙皮狗,豬油仔這些如今和字頭出位的桀驁不馴江湖人,見到呂樂如今也要規規矩矩叫一聲樂哥。

他今晚本來正在西貢差館與幾個想要拉攏的同事打牌,旺角差館有他朋友打來電話,說顏雄帶人過去了他呂樂管轄的西貢碼頭,又帶了鴉片,似乎是想要栽贓,所以他才急匆匆趕了過來。

此時看到呂樂走到自己面前雖然面上帶笑,但是語氣卻是質問自己撈過界,從旺角跑來西貢他的地盤搞事,顏雄撓撓自己的臉皮,皮笑肉不笑地說道:“阿樂,我是咩柴(高級探目),你是探目,你現在是質問上級嘍?”

呂樂臉上的笑頓了一下,不過隨即又重新浮現,仿佛他的臉上只有這一種表情:“雄哥,你最近很勁,很多警隊的兄弟都想調去旺角差館跟你,你出名肯幫警隊兄弟,怎麽會怪我一時講錯話?是不是一定要公事公辦這麽絕情?搞到大家氣氛緊張?”

“大家都穿這身虎皮,我也不想你難做,但是汗巾青個撲街,打了我老板的人,我如果不幫老板做事,怎麽做?你教我好啦?”顏雄未得勢之前一直羨慕呂樂,但是擁有如今地位身份之後,再看在自己面前帶笑的呂樂,已經有些不屑。

聽到汗巾青打了顏雄老板的人,呂樂心中有些泛苦,最近他正學顏雄,拉打江湖人,和字頭的汗巾青,黑仔傑,黑仔耀,沙皮狗,豬油仔等等一批江湖狠辣角色都與他關系不錯,甚至看在他嶽父鷓鴣菜的面子上,在西貢地區頗有些為他馬首是瞻的意思,如果不保汗巾青,那些被他示好的和字頭成員必然會因為自己不講義氣,以後與他疏遠。可是如果保汗巾青,與顏雄現在翻臉,得罪顏雄背後那位太平紳士,呂樂又沒有那麽強的底氣,雖然他覺得太平紳士未必會因為這種小事出頭。

“不知者無罪嘛,如果阿青知道是你雄哥的人,他一定不會做的,雄哥,大家一向井水不犯河水,何況你現在身份完全沒有必要與阿青這種粗人動氣,有失身份嘛。”呂樂用手攬著顏雄朝旁邊走了兩步,壓低聲音:“這樣,我讓阿青拿兩萬塊湯藥費出來給傷者,再私人奉上一萬塊給雄哥這些手下做車馬費,整件事大事化小,改天等傷者復原,我再擺幾桌讓阿青親自向你們賠罪,怎麽樣?這種場合,你也知阿青是雙花紅棍,無論如何不可能低頭落了面子,他也幫我嶽父做事,大家同僚,幫幫手啦?”

顏雄沉默考慮,今晚這件事其實已經不可能撕破臉,對面已經有陳泰在,顏雄不敢真的動手,誰知道宋天耀與陳泰的兄弟感情怎麽樣?

只能事後再同宋天耀把這件事說清楚,既然現在呂樂開口做中人,姿態又放低,顏雄也覺得不如先把人帶走,後續的事,等自己問過宋天耀之後再處理。

“難怪大家都說你是笑面佛,經常做和事佬,好,我給阿樂你面子,今晚先不計較,讓那家夥以後眼光放亮點。”顏雄點點頭,算是答應了呂樂開出的條件,兩萬塊的湯藥費,就算在顏雄看來,也已經算是非常有誠意,至於顏雄說呂樂是笑面佛,實際上呂樂被人稱為笑面虎,只是顏雄沒有說破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