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又挨一酒瓶

外面潮勇義的人沖進來圍住幾名差佬,幾個兇狠囂張的更是無視對方的手槍,直接把西瓜刀頂到了幾個差佬的鼻子前,就差直接舉起刀砍了對方。

幾個人飲醉酒在麗池花園吵幾句打兩下無所謂,但是幾十人沖進來準備動手,麗池花園當然不可能任由這種事發生,從潮勇義的幾十名壯漢沖進來開始,舞台後面就站出來十幾個穿著黑西裝的青年,立在舞台前盯著雙方,而此時,一直看似膽小怕事的金經理再次登場,嘻嘻哈哈的笑著走到陳阿十和幾名警察之間:

“十哥,幾位警官,大家都是男人,飲醉酒吵幾聲無所謂,但是犯不上一邊動槍,另一邊就幾十人提著西瓜刀,這麽大嘢?不如這樣,各退一步,給我一個薄面,當什麽事都沒發生過,如果我的臉面不值錢,那我就去請裁法先生出來和幾位聊聊?”

“裁法先生的面子我當然要給,好,我讓一步。”陳阿十把懷裏被制住的警察松開,手裏的手槍也遞給了金經理,朝後退了一步說道。

那名醉醺醺的警察此時腦袋上還流著血,昏昏沉沉嘴裏還不忘放狠話:“搞我?我天天掃你碼頭,我契爺(意指幹爹)是張榮錦!你他老母的不認識我?夠膽斬死我呀!”

這名被宋天耀敲了一酒瓶的警察嘴裏冒出張榮錦這個名字之後,陳阿十頓時臉色有些難看,一直側耳聽著這邊動靜的宋天耀也稍稍皺了下眉頭。

張榮錦,如今香港警隊九龍區華探長,如果從這個警察嘴裏冒出一個警長或者高級探目的名字,陳阿十都不會臉色難看,華探長,現在整個香港,華人探長只有四個,九龍區華探長,新界區華探長,灣仔區華探長,港島區華探長,四名華探長之上,還有兩名華人總探長,也就是電影中說的總華探長。

探長這個職務在由英國人主導的香港警隊中,並不算什麽大職務,但是卻“位低權重”,每一區的華探長,都有權利不許向上級匯報,調度本區所有便衣探員的權利,也就是說,一個探長在自己的地盤,只要說一句話,所有本區的便衣警員就必須迅速執行,在某些程度來講,探長對本區警察的控制力,比港督和香港警務處長更大,至少港督或者警務處長需要調集警員,還需要層層通知,探長則完全不用這麽繁瑣,直接一言而決。

這也是陳阿十變臉色的主要原因,目前香港警隊和香港黑社會都分成兩個幫派,警隊分為五邑幫和潮州幫,黑社會也分為五邑幫和潮州幫,而張榮錦這位九龍區華探長,就是五邑人,所以,他轄區的各個碼頭,油水大的生意,全都被五邑商會和五邑幫會把持,本來潮州幫會在他的地盤就受排擠,此時自己這個潮勇義得罪了他的幹兒子,萬一張榮錦讓幾十上百個便衣探員天天找自己的麻煩,那整個幫會就不用再從碼頭上找到工作。

“等死啦你!還有你們兩個!剛剛不是很囂張?”那名警察捂著自己的額頭,被同伴攙扶著要轉身朝外走去,嘴裏還不忘怪笑嘲諷。

褚孝信也有些錯愕,沒想到這個醉醺醺的差人居然是九龍區華探長張榮錦的幹兒子,這次麻煩可有點太,他正皺著眉不知所措,宋天耀在旁邊把嘴湊到褚孝信耳邊低聲說道:

“信少,如果讓他這麽走,商會的生意和社團的眾多成員,很容易被張榮錦收拾,到時候你在褚會長面前,也會被動,不能讓張榮錦認為是潮州幫會落他的面子,因為潮勇義扛不住張榮錦的火氣,只有把這件事壓在小範圍內,比如,是你和這個差人因為歌女爭風吃醋,剛好潮勇義的人在場幫你,這樣,雙方才能勢均力敵,一方是潮州商會會長的公子,一方是九龍區探長的幹兒子,因為歌女爭風吃醋打了起來,一切都還有轉圜,這樣就算褚會長出面,也方便處理這件事。”

一旁的安少和顧媚都聽到了宋天耀的話,安少此時愈發好奇,褚孝信從哪認識了這麽一個年輕人,之前從未見他出現過,怎麽今晚出現在夜總會,話只說了幾句,卻偏偏每一句都直切主題。

現在的局面,最好就是褚孝信惹出的麻煩,由褚孝信自己來收拾,不能卷入潮勇義整個幫會,因為一旦張榮錦對付潮勇義,潮州幫這一方等於損失的更大,張榮錦能用警方力量和五邑社團的力量直接對付潮勇義,甚至順勢雙方直接開打,但是卻不可能直接對付褚孝信,只要褚孝信開口說一聲是因為爭風吃醋搶女人,潮勇義只是保護褚家少爺,這個名義定下來,張榮錦哪怕再大的火氣,都只能坐下來談。

“那阿耀的意思是?”褚孝信側過臉看向宋天耀,低聲問道。

宋天耀把眼睛望向桌面上的那支啤酒:“現在信少過去,再打他一次,坐實你們兩個因為女人發生矛盾的口實,打的越難看越好,如果說些囂張的話出來那自然就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