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就沖你來的!

方重雙眉猛地一揚,似乎內心頗為憤怒,但隨即,揚起的雙眉又低垂下去,臉上閃過一抹無可奈何的憋屈神情。

“方叔叔,怎麽回事啊?”

王為似乎明白了什麽,低聲問道。

“沒,沒什麽……就是方可欠人家點錢……”

方重期期艾艾地說道。

方可是方重的兒子,和王為也算是比較熟,不過因為兩人以前不在一個學校讀書,所以並沒有成為哥們。在王為的印象中,方可其實是比較斯文內向的一個人,怎麽忽然之間,就會欠人家錢,被人追債一直追到老王家來了?

這個有點蹊蹺。

“哥們,什麽事能跟我說說嗎?”

王為直接向燈籠褲發問。

燈籠褲早就在盯著他了,眼神一直很不爽,見王為主動湊上來,馬上冷笑一聲,說道:“怎麽,想打抱不平啊?”

王為就笑了,這人怎麽跟個烏眼雞似的,時時刻刻準備炸翅。

不過轉念一想,眼下的混混,不就是這個德行嗎?和另一個時空那些更加專注於敲詐,濫交,吸毒的混混比較起來,九十年代的街頭地痞,脾氣更加暴戾,更加好鬥。

這也是時代使然。

每個時代的特性不同,流氓混混,潑皮無賴的表現也很不相同。

只是,這幾個混混的針對性好像非常明顯,給王為的感覺,就是沖著他們老王家來的,一直都在用眼睛的余光關注他,他一開口,這邊馬上就擺出了“戰鬥”的架勢。

“打抱不平倒不至於,我就想問問,方可欠你們多少錢,怎麽欠的?”

王為倒沒生氣,笑著問道。

這輩子,打交道最多的就是各種無賴,各種痞子,各種罪犯,燈籠褲這種,算是“級別”很低的,王為早就不會輕易和他們置氣了。真要是碰到這種人就生一回氣,王為早就被氣死了。

王為這種不在意的笑容卻立即就激怒了燈籠褲,上下打量著王為,冷笑著說道:“你是誰啊?算老幾?我憑什麽要告訴你?”

王為笑道:“你這種態度,對你可沒有什麽好處。”

“是嗎?那你是不是還要把我抓起來啊?”

燈籠褲惡狠狠地反問道。

王為便微微頷首。

燈籠褲到底沒什麽經驗,一句話就露陷了。毫無疑問,這幾個家夥知道他的身份,知道王為是派出所的,故而才有“抓起來”一說。

明知道王為是派出所的,還敢在他面前這麽囂張,這可不是腦殘,王為幾乎可以肯定,這幾個家夥是受了別人的指使。

至於這個“幕後人”是誰,不用問也知道是李民主。

前不久剛進行了分工調整,派出所內部,出人意料的“一團和氣”,至少看上去氣氛非常的融洽,李民主也沒有表現出如何的不滿,更沒有消極怠工,一上任就很投入工作,積極了解警區內的情況,和三警區的同志們打成一片。上任沒幾天,就請了三警區的同志們聚過兩次餐了。

李民主是紅玉所出了名的“闊佬”。

而且,李民主並不忌諱讓別人知道他有錢。

這個人膽子很大,基本上是錢就敢撈。

表面上,是因為他敢抓敢管,抓賭抓違法什麽的特別多,罰沒款,獎金之類的也非常冒尖,這一點,連分局領導都給予過肯定的。

但王為心中的警惕從來都沒有放松過。

既然主動開戰,王為就不可能傻呆呆地認為這個事已經過去了,李民主從今往後會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像今天這種下三濫手段,如果是別人,也許不屑於用,但李民主不是別人。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李民主本身就是個混混的性格。

你敢惹我,我就跟你沒完!

對付這種流氓無賴的混混,最有效的辦法當然不是做“思想教育”的工作,而是直接幹趴下——不服是吧?不服直接把你丟監獄裏去!

當然,方式方法還得講究,不能蠻幹。

王為以前是有點二愣子,但既然上天給了他重新來過的機會,再動不動就二愣子脾氣發作,那也太不懂得珍惜了。

“方叔叔,欠他們多少錢?”

既然人家是專程來找茬的,王為也就不再和燈籠褲糾纏,轉身問方重。

方重搖搖頭,壓低聲音很無奈地說道:“他們說是三千……”

誰知燈籠褲居然聽到了,馬上瞪大眼睛叫道:“哎,姓方的,什麽叫我們說是三千?有借條的好不好?你兒子白紙黑字寫得明明白白,欠我們三千塊,又不是別人代他寫的。你這麽說是什麽意思?”

方重怒道:“你們說欠幾千就是幾千,誰知道這中間有沒有蹊蹺?”

按照王為的經驗,這中間是肯定有蹊蹺的,方可也許真找他們借了點錢,但絕對沒那麽多。

九十年代中後期乃至進入二十一世紀之後,“高利貸”在邊城民間一度非常流行,甚至達到了猖獗的地步,很多人都因為借高利貸搞得身敗名裂,家破人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