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6章 抵達黃河源頭

在這片區域,汽車難以通行,科考隊的交通工具是馬和牦牛。

馬相當於“乘用車”,牦牛是“貨車”。

這幾十頭牦牛來自不同的家族,它們相互之間並不熟悉,在鄉領導的安排下這些牦牛臨時組成了一支運輸隊。

受驚後的牦牛野性大發,它們以家族為戰鬥單位打起了群架。

哢哢!

這是牛角對撞牛角的聲音,響徹高原。

沈奇、許洲等來自首都低海拔地區的科學工作者沒見過牦牛群大亂鬥的混亂場面,一時手足無措。

牦牛是無可取代的高原運輸工具,如果因為打架死了傷了幾頭牦牛,將對中國科考工作造成難以挽回的巨大損失。

就在這危急時刻,只聽一聲清嘯,一位騎手殺了出來。

這位騎手威武雄壯,他頭頂氈帽,身披皮襖,肩挎獵槍,手中皮鞭,一副藏族獵人的打扮。

啪啪!

騎手甩鞭擊地,又吹了幾聲很有節奏感的口哨。

“啊喲嘿嚯!”騎手圍著牦牛群轉圈,發出某種帶有儀式感的吆喝。

一物降一物。

騎手這麽一套連招下來,牦牛們安靜了,混亂局勢得以控制。

沈奇與許洲會師,這支科考隊以燕大人員為主,地大也派出了相關專業的科考人員。

英勇馴服牦牛的藏族小夥子叫阿旺,他是鄂陵湖—紮陵湖保護區的管理員,也是這支科考隊的向導。

“阿旺兄弟,好身手。”沈奇對藏族向導贊不絕口,並請教馴服牦牛的技巧。

阿旺傳授沈奇馴牛鞭法及相關口訣,沈奇默記心中。

科考隊騎馬趕牛一路西行,天色已晚便搭起帳篷過夜休息。

燕大和地大的聯合科考團隊是帶著任務來的,各專業的科學家們圍著篝火夜談,高原上的星空無比璀璨。

這群科學家們一致認為,全球氣候變暖對於幹旱缺水的中國西北地區來說是雪上加霜。

而人類對生態環境施加的不合理幹預,則是近幾十年來三江源地區環境急劇惡化的重要原因。

“人禍,需要政府方面加強管理。而天災,需要我們這些做學問的人共同努力。”沈奇取牦牛糞放進篝火堆,在這裏最好用的能源就是牦牛糞。

“是啊,再不下決心改善生態環境,人類就完蛋了。”許洲裹緊襖子,現在是七月份盛夏,但高原的夜晚異常寒冷。

首都來的科學家們烤火談科學,阿旺聽不太懂專業知識,他扛著獵槍巡邏,既當向導又做保鏢。

“阿旺兄弟,過來坐坐吧。”沈奇朝阿旺揮揮手。

阿旺走到篝火邊,顯的有些拘束,這群人裏就他文化程度最低。

“阿旺兄弟,你對高原最熟悉,給我們講講這裏的故事吧。”沈奇說到。

“挖金子,挖蟲草,把我們挖富了,也挖窮了。”阿旺操著半生不熟的漢語,用樸實的語言講述三江源的往事,瑪多縣一位漢族幹部做補充。

三江源地區盛產黃金和蟲草,這兩項珍貴資源既給三江源地區帶來了財富,也對這裏的生態環境造成了巨大破壞。

在馬步芳統治時期,這裏便開始有規模的開采金礦。

雖然當時的生產力極其低下,但每年納入馬步芳私人金庫的黃金卻在4萬兩以上。

馬步芳的淘金部隊曾在瑪多縣挖出一塊重達23公斤的巨型金塊,馬步芳喜出望外,以為天降祥瑞,立即命人趕制一個十分精致的大鏡框,陳放金塊。

此金塊造型奇特,猶如一只猛犬哮天,燦燦金光耀眼奪目,見者無不嘆為觀止。

馬步芳出逃時究竟帶走了多少黃金,至今還是一個謎。

聽說馬步芳流亡時,由於攜帶黃金太多間接把飛機壓趴窩了,不得不臨時更換出逃方案。

“金子挖太多,不好,破壞環境,水變黃了,沙子多。”阿旺用他的樸素言辭,表達了保護三江源環境的強烈意願。

“馬步芳那個時期基本上是破壞性開采,開采了這麽多年,可見這裏的黃金儲量極其驚人。然而,我們付出的代價也是巨大的。”瑪多縣幹部搖頭嘆息。

和挖黃金相比,非專業人士挖蟲草對三江源地區造成的傷害更深。

90年代大量外來人員湧入三江源,他們沒有識別蟲草和挖蟲草的經驗,采取翻地的方式尋找蟲草,往往忙活好幾天,一根蟲草沒找到,但優良的草場被他們翻了一片。

外來人員挖完蟲草拍屁股走人,本地原住民無處可去,種種惡果由當地居民和幹部來承擔。

黃河源頭流域的植被遭到嚴重破壞,形成了大面積的沙地,這對中下遊地區也造成了影響。近年來山體滑坡、泥石流層出不窮,國家每年在搶險救災上投入的人力物力財力是天文數字。

所以阿旺不放羊了,他意識到只有保護好家鄉的環境,他們才能生存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