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0章 左邊首富右邊總統

在格林尼治稍微住了兩天,蕭穗總算是漸漸適應了這裏的環境和法律。

也覺得滿眼光禿禿的白樺林變得順眼了些——只要踏上僅僅一河之隔的對岸紐約州地界,社區裏的植被馬上就會變得常綠茂密起來,只不過房子也都從大莊園變成了二層木結構小洋樓。

對於住格林尼治的人來說,真正有意義的綠化,都是自己樓跟前三五十米以內的草坪和樹叢,因為只有這些地方是你住在樓裏看得見的。外圍幾十米甚至百米縱深的枯樹荒林,那都不是給自己看的,而是用來裝低調的。

最好達到那種大隱隱於市的效果,讓窮人開車路過以為裏面是公園,立入禁止的公園。

這一切環境,都是附近三州的格局和州、聯邦稅法博弈的產物。

美國的稅法是分聯邦稅和州稅的,聯邦稅大家都一樣,沒有操作空間,但各州優惠力度有很大差異。

其中物業稅(房產稅)只在美國建國初年作過幾十年聯邦稅,後來發現美國人對於稅怎麽用有很大的監督意圖,聯邦被抗辯久了不厭其煩,就漸漸退縮了。後來甚至州都不直接收,而是下方到縣裏,甚至更低級別來操作。

美國人是很計較我這塊地收上去的地皮稅(特指地皮稅,營業稅所得稅區劃沒那麽明顯),是不是用於本地服務和建設的。如果跨區劃使用會有很嚴重的後果,有些時候甚至會導致市府倒台。

格林尼治這社區的地皮稅,就都是用來補貼在本地,額外雇傭更多警察保護社區居民、給社區的公立學校雇傭更多好老師教本社區居民的孩子、修本社區的公共道路和公園。

州平均水平的警察覆蓋是免費的,不用靠地皮稅,但額外的保護密度是要給錢的。

有錢人當然不會滿足於“打了九一一後5分鐘有人出動、20分鐘內確保到現場”這麽慢的基本保障了,人家要的是隨時隨地的高標準保護。

如果有人敢拿著格林尼治社區的地皮稅,去建設所在市核心市區斯坦福的公立學校或者道路的話,那麽肯定會引起軒然大波(格林尼治只是個類似於鎮的社區,只有兩三萬人口,上面屬於“斯坦福市”,斯坦福市再屬於康州。這個斯坦福和加州那個斯坦福大學的斯坦福不是一回事,同名而已。)

換言之,美國人在這方面斤斤計較會細到我這個小區的居民的物業稅,就只能用來改善我們這個小區的物業。

蕭穗住了兩天,每天出去散散步,就能看到這種環境博弈的傑作——這裏也有公園,公園的綠化和裝飾一點都不比自己家裏的庭院差,看得出來市政都是當自己家一樣用心蓋的。

搞得蕭穗有時候都在想,要是她和老公是稍微窮一些的人,要在格林尼治長住,那肯定不該浪費錢再弄那麽大的私人花園,公共空間都足夠享受了。

公園裏和人行道兩邊、供行人休息的椅子,居然是都是沙發的,還帶雨棚。蕭穗第一次看到的時候,立刻就想會不會便宜了流浪漢和乞丐。

但當天下午她就明白了:這裏額外的警察,可以確保那些窮人進不了這個社區,連公共道路都走不進來。

人家也不會違反美國的法律,就合法的盤問流浪漢,依法行使“只要懷疑你是想踩點,就扣你24小時盤問”的權力——

如果了解了美國有錢社區的這種規則,再看《第一滴血》裏小鎮警長因為看到陌生武力獸蘭博來到小鎮、就想把他強行送走,也就不奇怪了。

美國人覺得連自家社區裏公交站牌旁邊的椅子,都是自己的稅買的,你不是這個社區的憑什麽給你躺。

所以那些羨慕美國的人也大可不必覺得那邊多開放,開放跟斤斤計較是並存的。

美國大部分的公共設施,在美國人的概念裏,都不是全國人民的,而是這個地方、這個社區的人內部共有的,跟外人屁關系沒有。越是窮越是基本保障的社區,因為沒人來占便宜,就隨便一點,越是有錢人聚居的地方,就越權限明確。

不然早就被吃大戶薅羊毛薅光了。

康州這邊顯然是經過了多年的稅法磨合博弈,相關條款的目的,就是指著吸引那些曼哈頓的超級富豪來置業超級豪宅。

反正這兒開車到曼哈頓也就30公裏,還有直達的城鐵班車,40分鐘就可以從曼哈頓第五大道和中央公園,趕回這兒睡覺。

……

幾日適應之後,又是一個明媚的早春清晨。

吃過早餐,由顧驁陪著喝消食茶時。蕭穗想到過幾天老公和米娜妹妹就要去歐洲度蜜月了,她內心不由有些仿徨:

“老公,你和米娜走了之後,我在這兒也怪悶的。我們來了也好幾天了,你知不知道附近鄰居都有些什麽人家呀?我看左右兩邊,呐,隔了幾百米,都有跟我們這個差不多的半島加防波堤的私人莊園,應該也都是超級富豪吧,認認門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