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 讀博士算為國爭光?

聽說又有自己的外交郵件、還是基辛格寄來的,顧驁的第一反應是有點懵逼的。

“又是請我讀博士的邀請函嗎?怎麽會是這種時候?我都畢業了。”顧驁下意識問。

“我怎麽知道,劉校長還在等你呢。”只負責帶話的米娜沒好氣地抱怨,“你也真是的,都到單位上班了,也不把辦公室電話告訴人家,太不夠朋友了。害我騎車過來找你。”

顧驁微微有些窘迫,他剛上班一周,確實沒有把辦公室電話告訴原來的同學們。他也是希望自律一點,不給人留下“上班時間聊私事兒”的印象。(雖然實際上他每天都會跟‘港商’聊)

不過,既然給學妹造成了困擾,安慰的話還是要說的:“你可以打總機,問一下我這邊的號碼麽。”

米娜聽了,嘟著嘴叉著腰,站定了數落:“我也想啊——你知不知道現在都6點多了,接總機的辦事員都已經下班了?”

顧驁一看時間,才發現果然如此。

“是我的錯,回頭犒勞你一下。先回校說正事兒吧。”顧驁歉意地下樓,把米娜的自行車丟進伏爾加後備箱。

一路上短短十分鐘車程,顧驁就在琢磨著基辛格來信的時機為何如此湊巧。

也幸虧他智商頗高,不一會兒就揣摩出一種可能性。

“難道,基辛格也是跟布熱津斯基一樣,其實早在《外交評論》創刊號出來後不久,就注意到我的存在、以及我的風險了?

他只是不想‘提醒’我‘他已經注意到了我’,防止我待價而沽坐地起價,才假裝等總統大選正式結束才注意到我、並給我發邀請函?

而國內這邊,則是劉校長要拿預測結果拿捏我,知道巴桶灰區封鎖那個課題的實施,與要依賴美國大選的結果的,因此會在大選揭曉後才‘論功行賞’讓我提前畢業。基辛格和劉校長這兩手觀望,就共同促成了如今這個微妙的時間差……”

顧驁越想越覺得這個揣測很對。

基辛格如果太早來示好,那麽肯定會提醒顧驁:在十月份的沖刺階段,不僅卡特和布熱津斯基有可能秘密外交、送伊朗人軍火換取伊朗放人;裏根和買克佛冷也有可能秘密外交、送伊朗人軍火換取伊朗別放人。

對於顧驁來說,認清這一點固然可以靠“為美國不怕事大的新聞機構提供線索、戳穿醜聞”來挾到其中一方,要到更高的價錢。但事實上,顧驁要是真這麽做,要挾到好處的同時,風險也會並存。他肯定會招到極大的仇恨,甚至追殺滅口。

所以,還不如一方假裝不知道、只以為顧驁在美國的投資站台這種姿態,不點破地穩住。

顧驁沒有點破,基辛格也沒有點破。大家都暗中不做敵對的事情,同時假裝不知道自己為什麽不做,假裝是自然而然地不做。

直到大選結果出來了,卡特徹底完蛋,顧驁也沒了兩頭下注的可能性後,對方再誠懇地來邀請——因為從11月份到2月份,只有裏根有可能秘密外交了,卡特已經出局,他想秘密都沒機會了。堵死了顧驁兩頭要價可能性的同時,顧驁的安全性和誠意也更有保障。

說起來可能讓小白覺得有點繞,但是頂級老陰嗶們的腦回路大致都是這樣的,甚至更繞。

……

想通了基辛格的邀請函為什麽遲到、為什麽恰好在他工作後才來,顧驁下一個要考慮的,就是這個時間差的現實意義。

差了這麽半個月,形勢就微妙起來了。

要是邀請函在自己畢業前到,那麽劉校長肯定會逼著他立刻去讀書的,不畢業別想回來。他自己也不可能有選擇的發言權,只能逆來順受。

但現在,顧驁已經去外資委報到了,是在職身份。

他不可能立刻說走就走,外交學院也管不到他。

顧驁一定要交接工作、獲得有關領導的首肯,甚至要重新協商讀博的時間。

憑良心而論,顧驁是願意去喬治敦大學讀博士的,可不是現在。

首先,他知道再過一年多,到82年的時候,外資委就會被撤銷,並入外貿部,成立外經貿部。

而他和其他跟著榮副主任從一機部過來的人馬,比如包處長這些人,到時候極有可能轉去新成立的電子工業部。

而且從產業布局來看,顧驁也更喜歡去電子工業部這種需要綜合型人才的地方,發揮自己的能力、走完自己體制內仕途的最後一站。

畢竟他前世是工科生、碼農。沾點電子專業技能,才能更凸顯出他的綜合能力的價值,比純粹靠國貿人才的外經貿部更容易脫穎而出——後者則更適合純文科生出成績。

但要做到這一點,顧驁就必須確保一點:那就是82年春季、京城開完會、部委大調整的時候,他身在國內,並且在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