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少壯派

1月21日,星期一。

半島酒店,彩帶飄飄,沒有鞭炮。

一個巨大的橫幅在酒店正門前拉開,寫著“熱烈祝賀三井、住友財團認購中信信托首筆日元信托債承銷權簽字儀式順利舉行”。

酒店頂樓的大會議廳裏,各國記者雲集。

從新華社等國內媒體,到《紐約時報》、《華爾街日報》乃至其他各國的頂級財經類媒體,都派來了采訪人員。

長槍短炮,吭哧哢嚓響個不停。

這種新聞,普羅大眾是不會關心的,但經濟界人士絕對關心,所以哪怕只在全球有100萬人看到這個事兒,也不能說事情就不夠大。

正如《華爾街日報》只有幾十萬份訂閱量,但它的影響力會比數千萬級的黃色小報低麽?不可能的。

因為訂了《華爾街日報》的人力,有20萬全世界頂層的老板、高管和投資人。這20萬人的影響力,可以超過全球排在最末尾的40億窮困屁民。

此時此刻,半島酒店頂層會議廳裏正在發生的,就是這樣一樁雖算不上熱鬧,但絕對夠档次的歷史大事。

三井財團的稻田會長,親筆簽下了“寶鋼一期續建工程200億日元專項信托債”的承銷權協議。

住友財團的宇川會長,也以同樣姿態簽了“儀正化纖一期工程100億日元專項信托債”。

隨後是中方的中信信托童老板,分別在兩份日方簽完的文件上,簽了自己的名字。

新中國的第一槍日元信托債,在此刻成功打響。

而且非常讓人欣慰的是,日方並沒有收取比同期銀行存款更高的利息。他們此前關注的,僅僅是項目前景、確認中方挑選項目和管理資金方面的眼光和管理能力,然後就認購了。

最終收取的5年期年利率,只有6%,這在1980年是絕對的低息。

(注:這裏澄清一下,改開初年日本人送錢還是比較慷慨的,有無息、低息。跟後來日本經濟惡化後,右翼仇華轉移內部矛盾時期,要分開看待。當時日方最大的阻力和擔心,是怕錢沒用到刀刃上。《歷史轉折中的鄧偉人》這個紀錄片裏,就直言不諱提到過:

79年寶鋼項目的建設早期,中方存在奢靡浪費的問題,也就是借來的外資大手大腳亂花。後來日方就暫停了後續融資,等中方82年整肅經濟問題、立了一堆新法,加強監管後,才重新給錢。這不是我說的,大家可以自己去看央視的片子。)

因為顧驁這個樣板工程的蝴蝶效應,以信托債模式引進外資、幫助國內建設的歷史進程,便就此提前了一年多。

本來要停工待建至81年的儀正化纖、停工待建到82年的寶鋼,都因此提前復活。

更重要的是,提前總結出了搞信托債的經驗和樣板模式。

站在國家外資委的角度,或許一兩年內,全國範圍內都沒有比這個更大的政績了吧。

蕭穗站在顧驁身邊,見證了這個歷史的一刻。她是靠顧驁弄來的入場券,以觀禮嘉賓家屬的名義進場的,一身得體的禮服,倒也不紮眼。

她第一次發現,自己的男人原來如此偉大,不僅僅是自己賺錢,而是為國披荊斬棘,打開了一片全新的天空。

“你好厲害,好偉大,我能寫你的事跡麽。”蕭穗內心的藝術家氣質又爆棚了,有一股親眼見證歷史車輪滾滾向前的豪邁感。

那一瞬間,她覺得有一些不真實感,但更多的是迫切想跟著這個男人,像信徒一樣記錄他的一切,做他的紅顏知己和談心記錄者。

而其他一切都是多余的,甚至只會帶來累贅,讓她感覺到自己肉身的沉重,無法跟著那個高潔的靈魂一起升上俯瞰眾生的天堂。

“累麽?昨天還剛剛去醫院了,非要吵著來觀禮,要不到旁邊歇歇吧。”顧驁暖心的回應,把蕭穗拉回現實。

“什麽嘛!有什麽累的,人家正激動著呢。”蕭穗嬌嗔著埋怨顧驁的煞風景。

肉身的小小病痛,根本不算什麽嘛。

再說她也沒吃藥排異,昨晚完全是按照小手冊上的指導,靠坐蓮吃奶療法保守治療的。

兩人在這種莊嚴肅穆的場合,趁著《華爾街日報》們的攝像機都對著主席台,然後就在攝像機們背後的死角偷偷打情罵俏。

這種刺激程度,倒也跟克琳頓總統在白宮的圓形辦公室裏、讓萊文斯基蹲在辦公桌底下含有得一拼了。頗能刺激女方感受到歷史豪邁感。

嗯,說句題外話,比爾同志後來在獨檢斯塔爾的指控下,堅持認為自己說“我沒有與之XX”這句話不算“偽證罪”。理由就是“我並沒有與之互動,我只是端坐在總統寶座上,接受單方面的口舌服務而已”。而sexual conduct在英語詞典裏是一個互動型動詞。

……

典禮結束了,記者們和日方外賓紛紛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