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守望者

“怎麽辦?叫不醒,要不你抱韓老師去洗手池?”伊絲米娜雅看韓婷昏迷不醒的樣子,也是無可奈何。

顧驁本來要避男女之嫌,不想褻瀆老師,所以一開始試圖讓學妹把老師弄醒。

但看著伊絲米娜雅那1尺5的腰圍、剛剛傷愈的病嬌身段,顧驁怎麽好意思讓她幹力氣活呢。

“對不起了。”顧驁在內心默念了一句,扛起韓婷就往洗手間走。

如今並沒有家用熱水器,但外交部提供的宿舍畢竟是最上档次的,冬天可以燒鍋爐、用銅管暖氣片供暖,夏天也可以直接擰水龍頭調節冷熱水(是鍋爐房集中燒的熱水、通過水管供上來,不是每家每戶自己燒的)

顧驁從毛巾架上取了條看上去最幹凈、應該是用來洗臉的,然後沾濕了給韓婷敷上。

沒什麽反應。

他只能逐步加大熱水量,終於把韓婷嗆醒了。

“韓老師你沒事吧?是喝醉了麽?不然我可叫救護車了啊!”顧驁拍了拍她的臉。

韓婷的上衣也被弄濕了,如今又是夏天,本來就只穿了一件白襯衫,不免有些裏面的黑色透出來。

顧驁也知道和人說話的時候不看著對方很失禮。但為了非禮勿視,他只能把頭扭開,抱著韓婷放回沙發上,然後給她披個毛巾毯。

“韓老師你到底怎麽了?難道只是遇到什麽傷心事了?那更不能糟蹋身體啊。”伊絲米娜雅坐在旁邊不知所措地勸說,給她到了點熱水喝,還拿出精油給她擦太陽穴醒神。酒意倒是略微清醒了些,但韓婷依然一言不發。

顧驁幫忙收拾地上的狼藉,一共找到兩個朗姆酒瓶子,全部丟到廚房的垃圾桶裏。

居然把兩瓶750ml的朗姆酒都喝空了,還是古巴貨。

顧驁看得出,對方的臉色有些慚愧,應該是有難言之隱或者是羞恥之事,所以不好意思對學生傾訴吧。

不然為師的威嚴何在。

他想了想,用成熟的商量口吻說:“韓老師,如果你是有什麽丟人的事情,不好意思和學生說,那就算了。不過,別喝了,不然我們會擔心的,只能在你門外守一天——你也不希望米娜剛剛傷愈就受這種累吧?如果你是覺得兩個人在不好意思說,那也行,你指名吧,我和米娜誰出去一下,都可以,只要你別再喝,其他都好說。”

韓婷神色復雜迷離,而又帶著幾分悲戚,看了看顧驁,又看了看伊絲米娜雅。本來似乎傾向於和女生說,但最後還是把目光轉了回來。

“米娜,你先到我臥室裏休息一會兒吧,讓我靜靜,我跟顧驁說好了。”

這個決定有些鬼使神差,不太符合邏輯,但畢竟是考慮到了顧驁更成熟,有些話他更能理解。

伊絲米娜雅沒有任何遲疑,直接進了內間,把門關好,乖乖地不偷聽。她相信一會兒學長會對她轉述的。

鎖好門的一瞬間,韓婷似乎突然如釋重負,自嘲地吐露:“我前夫再婚了。”

“這……”顧驁有些懵逼,不知道從哪裏勸起。

信息量太大,太勁爆,一時無法消化完。

他們這群撈到實習機會的好學生,有時候也會偶爾談起老師的家庭狀況,都知道韓婷是單身。

但從沒人冒犯過她的隱私,所以並不知道她是離婚,還以為是洋氣的獨身主義者呢。

顧驁想了很久,始終想不通既然是離婚的,韓婷有什麽可傷心的立場,最後只能揣測:“莫非……當初是他對不起您,所以您一直希望他回心轉意?”

然而韓婷的下一個答案,再次堵死了顧驁寬慰的角度:

“不!是我對不起他——74年的時候,部裏有一撥人下去了,第二年蔓延到了他身上,所以他也去西北種樹了。他出事的時候,我主動跟他提了離婚,劃清界限。”

原來是被發配了……難怪一點動靜都沒有。

可既然是你對不起人家,你有什麽好委屈的啊喂!

顧驁只能委婉地開導:“老師,有句話我不知當講不當講——既然是你對不起他,現在他想開始新的生活,似乎也沒有道理阻止吧……”

韓婷落寞地瞥了他一眼,有些焦躁:“連你都這麽看,果然太年輕,根本不了解時代。我就不該跟你說這些。”

顧驁知道她是酒勁導致脾氣不好,自然不會跟她計較。而且要不是酒還沒醒透,估計她也沒勇氣跟學生酒後吐真言、說郁結在內心深處的不堪經歷。

“老師你別生氣,我確實年輕不了解,莫非是另有隱情麽?”

看顧驁這麽虛心,韓婷總算好受了些,繼續萎靡地絮叨:“我跟他,都是當初廢校前最後一屆,69年勉強結業。剛踏上工作的時候,我眼裏並沒有男生,只是一腔熱血想為國家做點事情,那個年代,年輕大學生都這麽狂熱的。